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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籠戰戰兢兢地走,要不是挨人近了,要不就是離人遠了,臉都很生。看上去還是新進來的小丫頭。
母親的死,也讓臨安侯府的整個格局都重新發生了改變吧。
行昭邊走邊胡思亂想,月巧跟在後頭。幾度想要越過前頭的蔣明英和蓮玉,卻都被人擋了下來,等行昭到了正院,在將被打掃過,光影綽約的黃花木太師椅上落了座兒。蓮玉去奉茶,蔣明英低眉順目地立在後頭時。這才找到機會衝上前去,壓低了聲音說話。
“。。。四姑娘可還記得我!”月巧十分急切,行昭抬頭,神情平靜地瞧了瞧,隔了會兒才點點頭。
月巧頓時喜上眉梢,眼神波光粼粼地直閃,順勢一哭便跪在了地上:“。。。難為四姑娘還記得奴婢。。。大夫人去了後,正院的人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先是連門都不讓出,再是發賣的發賣,杖責的杖責,得虧奴婢機靈,才躲過一劫又一劫,可奴婢家裡人就沒這麼幸運了,老子娘都被髮配到了莊子上。。。您就看在奴婢原先侍奉過大夫人的情分上,將奴婢討到宮裡頭去吧,奴婢一定像服侍大夫人一樣服侍著您!”
行昭平靜的神色漸漸發生了變化,跟看傻子似的看著月巧。
那日,賀琰發威,將她箍在小苑裡,將大夫人拖到正院裡頭,滿院子的人都看著,除卻黃媽媽拿刀衝出來,其他的沒一個敢動!
她不求養的奴才是死士,但是他們也別求事過之後,她還能像保住黃媽媽一樣,為他們殫精竭慮!
月巧還在耳朵旁邊念,行昭頓生起無力感,揮了揮手,蔣明英就讓人把她拖下去了。
旁邊沒了聒噪,行昭抬起頭來打量著正院來,掛著白絹素縞,手一摸,小案方桌面上一塵不染,看看犄角旮旯裡,也不見塵埃,連放在高几上的那盆西府海棠,雖然花兒過了花期,早就謝了,可是葉子還長得蔥蔥郁郁的。。。
看起來是日日拾掇了的。
誰讓人來打理的?太夫人?二夫人?還是賀琰?
行昭從裡間走到外廳,手一寸一寸地撫過母親睡過的羅漢床,到正院裡每一盞桌面椅背,再到母親常常坐下的那盞搖搖椅,行昭想哭極了,母親好像還在這裡,她的氣息還留在這裡,溫溫柔柔的纏纏綿綿的,怯生生的。
行昭久久地,沉默不語地站在暖閣裡面,點著的蠟燭燃盡了一半,順著邊兒流下來的蠟淚凝在半道上。
蓮玉跟在行昭身後,不敢勸也不想勸,一屋子的傷心濃稠得讓她沒有辦法張嘴。
好像隔了很久,好像才過一刻鐘,窗欞外頭響起了極規律的“叩叩”的聲音,行昭猛然抬頭,正好見到賀琰佝著頭,彎著腰,挑開正院的竹簾子,緩步進來。
PS:
阿淵真不是故意停在這裡的。。。
賀琰和行昭也算是父子吧?
第一卷正文 第一百一一章 父子(下)
第一百一一章 父子(下)
一件靛藍粗麻長袍拖得長長的,頭髮拿玉冠束在一起,身形頎長挺拔,面容細膩白皙,一點也不像一個年逾不惑的男人。
果然是定京城裡赫赫有名的美男子。
賀琰一抬頭,小娘子瓷娃娃一樣的木訥訥的模樣便直直撞入眼簾,一雙杏眼大大的,小鼻子挺挺翹翹的,秀美且溫柔,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方福。。。
“阿嫵。。。”
賀琰清了清嗓子,邊站直起身,邊笑著朗聲一喚,他並不知道,這兩個字裡其實是帶了些微不可見的試探與討好。
恰逢其時,九井衚衕裡傳過來一聲拉得悠悠長長的打更聲,木槌在銅鑼上敲了三下,打更人的聲音嘹亮清揚,長長的一句“小心火燭”便堪堪壓過了賀琰的那一聲輕喚。
可行昭將那句“阿嫵”,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嗬,原本像咬青杏那樣的酸又直直地湧上了心頭,喉嚨,舌尖,眼眶裡。好澀呢,澀得讓人眼眶又熱又癢,包著的那泡淚在裡頭直打旋兒,橫衝直撞地想衝出來。
至少賀琰並沒有不想見到她,行昭突然想到這。。。
人啊人。。。
行昭當真怕極了這樣的情緒,怕極了和賀琰單獨相處的光景。
他是她的父親,寬縱她,喜愛她,會笑著問她如今是在學柳公權還是在臨顏真卿,會拿大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腦袋,再輕聲一笑,可他也是那個當著她的面,逼她的母親將毒藥一飲而盡的那個人,也是罔顧她的眼淚與撕心裂肺的吶喊,一意孤行的那個人。也是斥責她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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