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部分(第3/4 頁)
貓兒一樣小,你也好意思指使她做事。”
被方祈一打岔,行昭的心頭鬆了些,垂下眼抿嘴笑,便規規矩矩地搬了個小杌凳過來坐在最下頭,眼神卻一直放在景哥兒的身上,直到現在她才找到時間細細地打量景哥兒。
行景的面色不太好,不,也不能叫不太好。少年輪廓分明,一雙眼睛亮極了,眉梢卻帶了鋒利,以往膚容白皙,一看就是定京城裡遛鳥華服的公子哥兒。如今面色黑得發亮,彷彿行舉之間都帶著西北的風霜滄桑。
或許是才聽見母親去世的訊息,少年素來揚起的嘴角抿得緊緊的,神色琢磨不透是悲慼更多,還是怨懟更甚。。。
景哥兒一落座,正殿裡的宮人們自覺地魚貫而出,落在尾端的小宮人垂眸斂容將門“咯吱”一聲闔上,伴著這聲輕響,方皇后輕輕嘆了口長氣,開腔時語氣已經帶了無奈。
“皇上同哥哥怎麼說?方家經營西北多年。如今卻讓你直隸中央。。。”
方祈一笑,眼神移到乖巧坐在最下首的行昭身上,小娘子才多大。皇后竟然沒叫她避開。。。
又想起在喜堂上行昭那句“好歹禮成了”,話不長,卻帶了些慶幸和隱晦。心下狐疑,卻強自按捺下,心裡知道阿福的債只能由他們出面去討。來龍去脈既雜且冗,那就慢慢地來,一樁一樁地過吧。
“皇上只是將我從平西關抽離到定京來,而沒有大手一揮將我調到前軍都督或是中軍都督上,就已經是皇恩浩蕩了。”
方祈嘴角一撇,神情十分不屑。看了看透著幾點光和幾道宮人黑影的窗欞,沒有再言。
行昭卻一下子明白過來,方家的根基在西北。武將不比文官,文官講的是個名聲,武將講的不僅是實力,更有名望!在軍隊裡的名望,就是保全自身的免死金牌!舅舅在西北的名望毋庸置疑。方家軍是舅舅出生入死帶出來的,身邊的死忠親衛都是在血泊和死人堆裡刨出來的。
右軍都督府管川蜀雲貴。好歹和西北沾邊,若是一卷聖旨將舅舅發配到福建餘杭,若下頭再配個皇帝親信的副將,那舅舅是果真被完完全全架空了!
武將離開自己的老巢,背離自己的親衛,什麼都做不成了!
舅舅凱旋而歸,忌諱功高蓋主,皇帝這樣行事已經算是成全了忠臣明君的一番佳話了!
“好歹桓哥兒還掛著河中府指揮使的名頭。”
好歹方家還佔著世代經營的這塊地兒!
方皇后沉吟道,沒將後頭的話說出來,話頭一轉:“梁平恭幾次三番打下勝仗,打退韃靼,皇帝卻封你做平西侯。。。”一笑,帶了些嘲諷:“我真是想立馬騎上馬去西北瞧一瞧梁平恭氣急敗壞的模樣。”
提到梁平恭,方祈原本舒展的神情漸漸收斂,眸色一閃,低了聲調:“他?若不是他,韃靼這次怎麼可能攻得破平西關!”
行昭大驚,扭頭去看方皇后,腦子裡掠過一個東西,卻快得讓人抓不住。
“。。。他倒也算個人物,膽兒肥著呢,年前才能就任,就敢在三個守備面前跟老子較真兒,老子沒理他。他要查賬,老子就把前幾十的年賬本送過去給他,近十年的賬就給扣下來了,還讓人帶話兒給他‘前頭的賬沒查完,現在的賬查著也連不上,送佛送到西,索性一塊兒查了再來看這幾年的賬,梁都督也摸得著頭腦些’。”方祈沉下聲,娓娓道來,“我是握著兵馬的將軍,他是西北都督,品級上差不離,可是他管賬是名正言順,可老子就是不服氣,老子方家經營西北幾十年,一門忠烈,在戰場上豎著倒下來的人比在床上橫著嚥氣兒的人都多,對朝廷那是忠心耿耿,憑什麼皇帝要重新派人過來攪和西北,憑什麼一個外來戶就敢拍著桌子和老子叫板!”
賀琰說景哥兒像方祈,果真沒說錯,一股子橫氣兒和氣性倒是真真的像。
行昭低著頭,一點一點地揪著那方蜀繡並蒂蓮帕子,再直愣愣地看著帕子上一道一道的褶子,禍事從何而起?就從皇帝的動搖與方家的不服氣身上,方家將西北看成囊中之物,別人捱不得碰不得。我忠心,可我只對坐在龍椅上的那個人忠心,你梁平恭不過是來跑個腿兒打個雜的,憑什麼還想從我口袋裡分一杯羹?
方皇后聽得認真極了,皇帝遣人去西北換下原先的都督和守備,造成了西北一段時期的內訌與隔膜,這是出於皇帝的私心與多疑,可也有梁家和顧家在皇帝耳朵旁邊吹風的緣故。
否則怎麼就派了梁平恭去當都督,顧太后一個子侄去當守備呢?
帝王心術在於制衡,這一點無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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