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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也聽夠了,還不打算出來嗎?”聲音裡似是帶著一二分的戲謔。
靜漪心頭突突跳。她抿了下唇,彎身撿起她的手袋來,猶豫片刻,便從裡間走出去。她拉開門,正要開口,卻發現正間裡空蕩蕩的,並沒有人。她呆了一下,急忙走到窗邊,望出去,院子裡也沒有人……靜漪過了好一會兒才離開窗前,瞥見茶几上的菸灰缸裡,半截香菸放在那裡,還沒有熄滅。
她坐下來,看了看,是駱駝牌。
香菸的味道里混雜著濃濃的香水味,想必是那個女子留下的。
靜漪吸了吸鼻子。
這香調,跟無垢表姐慣用的有些相似,但是木質香更濃……想必這女子的性子,也是個自由不羈的。聽她說的那些話,雖有些胡攪蠻纏,卻不失真性情……靜漪拍了拍面頰。
她這是在想什麼呢?
茶几邊的燈罩垂著珠子,靜漪手指觸著那珠串。燈泡的熱度讓珠串也溫乎乎的。
她又坐了一會兒,看看時間。忽然間想到什麼,急忙的鎖了書房門出去。出了院門便聽見跳舞大廳裡悠揚的音樂,是支快曲子……她腳步不由得也快起來。
“靜漪,快來。”無垢看到靜漪,便招呼她。
靜漪走過去,就見無垢拿著一把小巧的檀香不停的扇風,說話間,香風陣陣。
靜漪留神著大廳裡的人,心裡想著該不該提醒無垢——黃珍妮來了,而且黃珍妮要找她的麻煩……她看著無垢,快活的無垢,是不是心裡現在完全沒有“分寸”二字?
“別隻顧看我啊,跳舞去。”無垢手上扇子一合,啪的一聲細碎的脆響。她推著靜漪,忽而打量了靜漪一番,笑道:“難怪之慎說我今兒一眼準能找到你,你可是真難得穿的這麼惹眼……老七老八穿慣了豔色,我倒不覺得出眼。二姐來了,必然要笑你穿的這麼土的。”
靜漪問:“二表姐呢?”若是無暇在這裡就好了。無暇總懂得該怎樣提醒無垢……
“哦,二姐臨出門被大姐遣人來叫走了……”
“又怎麼了?”靜漪問。大表姐無憂夫家這幾年每況愈下,她回孃家的次數少之又少,等閒都見不著她。但凡是一回孃家,就準是又出了什麼過不太去的事情。
“想是有什麼事。大姐有什麼話也只肯對二姐說。她下個月也該生養了,這時候叫二姐去,必有緣故。”無垢吐了口氣,說:“我說要一起去,二姐不讓。說她先過去看個究竟,到底有什麼事,回來再與我商議。我想想也對,不好勞師動眾的說去大夥兒就都去了。到時候大姐夫家覺得臉上又不好看,受氣的還是大姐。”
“姑姑知道麼?姑姑來了?”靜漪問。
“她不來,會讓我來嗎?在西園聽戲呢。原本是不肯來的,奶奶偏要聽冬皇的戲,她就陪著來了。這事兒還沒讓媽知道呢。二姐說還不清楚究竟什麼事,先別讓她知道。”無垢說著話,從侍應那裡拿了汽水,問靜漪要不要。
“不要。冰冰的,喝了怪難受的。”靜漪擺手。
無垢喝著汽水。
靜漪看著橘色的汽水順著無垢紅潤的嘴角滴下來,正要伸手替她擦,就見一條手帕憑空的出現,她一轉頭,正是笑吟吟的孔遠遒,說:“瞧你這埋汰樣兒。靜漪跳舞去,這麼多年輕人看著你呢,怎好躲在這裡?”靜漪見他目不轉睛的望著無垢,無垢拿帕子擦了下巴,依舊將帕子還給孔遠遒——靜漪往日只見他們親密,是再自然不過的舉動,今晚看了,一時倒說不清心裡究竟怎麼想的。
“先跟我跳支舞如何?或者我介紹人給你認識?打你進來,無數的人央及我。連你們七小姐和八小姐在內,程家的小姐們高傲名聲在外,等閒的也不好意思來碰這個釘子。怎樣?”孔遠遒問靜漪。
靜漪笑著搖頭,說:“我今晚不跳舞的。”
“正是最好的年紀,不跳舞、不交際、不玩樂……你打定主意要把好時光都貢獻給書本嗎?多麼可惜。我真要替一班年輕人一哭!”孔遠遒笑著打趣靜漪。
“你少來。我們漪兒未來可是要做醫學專家的。”無垢碰了碰遠遒,正色道。
“嗯,將來我的墓誌銘上要說——此女一生都貢獻給了書本和病人。”靜漪微笑著說。
“多慘。一個女人,至少該貢獻一部分自己給丈夫和孩子。”遠遒笑道。
“沙文主義。越說越不像話。”無垢敲了下遠遒。
“好,我收回這話——但是,趙無垢該把好時光,和不好的時光,都貢獻給孔遠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