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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擺了月餘的流水宴。須知團結就是生產力,真理有的時候和講價差不多,誰嗓門大、面皮厚,誰是贏家。當時得此訊息的難民蜂擁而至,把整個皇城圍堵得水洩不通。王公貴戚和富家小姐被燻得不敢出門,因為汗漬連楹腳氣充棟,滿街的叫花子委實臭不可聞。鬧足一月,費皇帝終究忍無可忍,不得不以屯儲的軍糧賑難濟民,這千載不逢的饑荒才算過了。
那時的他還是個牙口好似剔骨尖刀的大胖子,怎料現今越瞅越不像了狄未德,倒像狄龍。在這個類似丐幫的群眾組織裡混成了一名小頭目,於平民百姓之間尚算有些話語權。
“我本想去玉王府報那‘一飯之恩’,卻得知殿下早離了京城,杳無影蹤。想當年殿下不過十二三歲,便已生得英姿風流,言談舉止更是大異於凡響。而今愈發倜儻,縱然要叫天下女子痴狂。”狄未德三言兩語,將我引見給了他同來的夥伴。
他鄉遇故知,何等快意!免不了要熱熱絡絡聊上一陣子。酒足飯飽,我對著橫七豎八的一眾人說,恰巧新近編了個小曲兒,雖不成韻調不值一聽,也想臊皮厚臉地唱來給大夥兒解乏逗樂。權當搏個彩頭,可好?
一浪壓過一浪的擊節叫好聲中,我哐呔呔、哐呔呔地唱了開來:
二八擂花鼓,青黃橘柚;
宮娥掃紅妝,綺羅錦繡。
芳華天妒人見羞,獨佔魁首;
英雄競唱《鳳求凰》,只待王侯。
嘗道是貴妃倚梅醉酒,極盡風流;
莫不如嫫母蓬髮臼頭,舉案白首。
但恐恩寵難消受,訴不盡滿腔衷腸,欲語還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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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相思後,香肌卻瘦。
願他朝君臨天下,萬代千秋;
不負我古佛青燈,幾枝折柳。
自此少室春相酬,好比三伏天裡飲涼茶,一雙眼兒吃狗肉;
罷罷罷,
便宜了一寺老禿頭!
“這曲子琅琅上口,好唱,也好聽。”一個乞丐兄弟問我,“只是不知,它可有何名字。”
“這曲子既是為一位絕代佳人而作,便喚它作《美人箋》吧。”我轉身向狄未德作揖道,“我確是有一事想請大哥幫忙,說來易,卻也不易。”
“殿下但管吩咐,上天入地,我去便是。”
“我盼這首《美人箋》三日內能傳遍京城,人盡皆知,人口傳唱。可做的到?”
“我們弟兄別的沒有,有的是人,有的是嘴。莫說三日傳遍京城,便是傳遍王土傳至塞外又有何難?!”狄未德豪爽一聲大笑,拍了拍邦邦硬的胸大肌,作下保證。
“大哥須記,這首箋歌曲調變了倒不妨事。可這唱詞,卻是一字不可差。”
“未德雖蠢鈍不堪,卻也識理明事。”待星月披肩,狄未德轉身向我拜別,眼裡竟已噙了淚水,“殿下,宮裡的人假使容不得你,倒不如就反了他的!這天下本就是你的,何苦如今被人逼得東躲西藏,竟無立錐之地!昔日受過殿下恩惠的弟兄何止千計,只消招呼一聲,我們便是肝腦塗地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若是皇帝讓我這般懶人來做,這大好的江山便該亡了。”我放聲大笑。少頃,又正色道,“狄大哥,今時不同往日,京師帶甲,變生肘腋。你凡事皆須謹言慎行方好,人前人後,萬不可再提這些。”
送別了那群叫花子兄弟,回屋卻看見季米眉頭深鎖,整個人若有所思。再有不多日的行程,少林便到了。
“娘子莫要憂心,雖說這陸姑娘明豔不可方物,為夫眼裡卻只瞧的見你一人。”
難能可貴的,季米沒有出手賞我一拳。
“連街邊的乞丐都能說出這等話來,宮中之人豈不更是如坐針氈,寢立難安。”他憑窗而立,遠眺夜色半晌,回眸淡然一笑道,“簡森,禍在旦夕,躲不過了。”
第 21 章 紅袖二三更,玉珂月難圓(上)
二十一
紅袖二三更,玉珂月難圓(上)
皇宮大院,紅燭搖曳。月厚似下了霜,露重似經了雨。
“你們下去,不得我的吩咐,毋須進殿。”
聽得來人一言,候於殿外的十幾宮人,紛紛唱喏退去。木門吱嘎一聲輕響,放進一泓傾灑了的月光。一個女子步履盈盈邁進了皇帝的寢宮。嬌嫩的臉龐綻若畫屏,吊梢的媚眼顧盼生輝,那般絕豔的姿容當真是“花見羞開,燕聞失舞”,清心殿內滿堂生香。
龍榻上昏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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