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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月國都城近郊有一座小山,叫做臨巖,臨巖山正對城門,在山上可以清楚的看見一列整齊而肅然的隊伍浩浩蕩蕩出了
城,隊伍的最前方飄著一面金色旗幟,旗上繡有一彎新月,襯著篆體的「月隱」二字,更顯光彩奪目。
一爐香,一張琴,一曲清音動九霄。
臨巖山上,穆見清端坐琴前,望著城外蜿蜒前行的隊伍,一曲「遠別離」從指尖幽幽流洩。
黎泱騎在馬上,依稀聽見熟悉的琴聲,心頭一震,拉住韁繩,驀然抬頭望去,山頂之上隱約可見淡淡的青色人影,那人
臨風而坐,墨髮飛揚,遠遠的看不清神情,然而那滿是離情別緒的琴音,卻益發清晰地迴盪在他耳畔。
他挺直了背,對著山頂喊道:「記得你的承諾,泱兒很快就會回來。」喊完這句,他用力揚了揚馬鞭,策馬朝前奔去。
這次,他沒有回頭。
直到再也望不見少年策馬遠去的背影,穆見清才扶琴而起,低低嘆了口氣。
「長老說,殿主該回去了。」
耳邊傳來溫和的嗓音,穆見清抬眸望去,只見一名白衣男子當風而立,正含笑望著他。
白衣男子有著一張溫雅秀致的容顏,他衣袂飄飄,腕上戴著個金色鐲子,溫言淺笑的時候,彷彿天地間的靈氣都集中在
他一人身上。
「秋敘離。」穆見清望著他,語氣平靜的問:「你不留在繁雲殿,來我這裡做什麼?」
「殿主離開繁雲殿已經三年了。」
「那又如何?」
秋敘離蹙眉,苦惱地抱怨,「這三年來,我被長老逼著代替殿主入主繁雲殿,已經很久沒有出門玩了。」
「當年我既然將繁雲殿交給了你,便不再是繁雲殿的殿主。」穆見清淡淡地道。
繁雲殿位於天山繁雲谷中,獨立於各國之外,亦不受鳳朝約束。每一任殿主均擅長星相術數,出眾者更有預知之能,而
穆見清正是繁雲殿上一任殿主,也是預知能力最強的一個。
「你明知道我們都希望你回去。」見他似乎全無歸意,秋敘離眉間籠上一層鬱色。
「繁雲殿並不是非我不可。」
「但是殿主不可在外久留。」秋敘離擔憂地望著他,「繁雲殿中人離開谷中靈氣庇護,輕則能力盡失,重則危及性命,
這你不是不知道。」
「這是預知天命的代價。」穆見清不甚在意地回了一句。
「殿主可以不用付出這樣的代價。」秋敘離皺了皺眉。
「愫玉閣是她當年用血咒結成的靈穴,我留在愫玉閣中可保靈力不失,你不必擔心。」
秋敘離低眉想了想,再勸,「前日我為你卜了一卦……」
「別說。」穆見清打斷他的話,「透露天命是會遭反噬的,何況卦象的結局我早在五年前就已知道。」
「就為了她,值得嗎?」秋敘離不解,「她甚至全然不顧你的性命,逼你立下血誓。」
「這血誓,是她用餘生的壽元換得的。」他神色黯然。
「殿主不怪她?如果是我,我會怪她的。」
「她沒有錯,也不曾負我。」他舉目遙望城內,「只是在她心中,家國天下的分量遠比我重。」
「我還是不明白。」秋敘離難以理解他的心情。
穆見清只是笑了笑,「我答應了她,自要保護泱兒無恙。」
為什麼會愛上?也許只是太寂寞吧。他在繁雲殿中過了十八年形同幽閉的生活,除了讀書修習,便是觀星列陣,預測天
命。
知天命,卻無力改變,看著云云眾生在塵世間輾轉掙扎,卻依然走向註定的結局,他逐漸變得淡漠、無情。
生活在清寂的繁雲殿裡,他倦看凡塵,淡心冷情,然而那白衣女子的闖入,卻在他靜水般的生活裡掀起驚濤駭浪。
溫柔如月,激烈如火,她明澈的眼眸裡融合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性子,從此他的眼中有了歡喜,有了憂愁。
他與她賞竹聽風,為她撫琴而歌,嘗她親手做的桂花糕,原本以為日子會如閒雲野鶴般度過,無奈終究抵不過一句家國
天下。
身為從前的繁雲殿長使,如今的代殿主,秋敘離自然清楚這些,卻仍是不願坐視他飛蛾撲火般的執著,再度勸道:「黎
泱既然已經前往鳳朝,殿主何必再留在曜月國?」
「這三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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