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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瑞之心神一斂,這才發現巍峨的宮門已經在眼前徐徐開啟。
程毅勒住韁繩,下馬,將腰間的佩刀交予宮門前的侍衛,尖聲細嗓的宮人開始層層通報,一時間,空寂的皇宮內院內只回蕩著“程大將軍到——”的通傳聲。
程瑞之同樣解下腰間的佩刀,眼神掃過靜默在宮門兩側的侍衛,十年前熟悉的面孔已經被淘洗乾淨。侍衛服是一水新的墨藍色,穿在身上給人一種挺拔的感覺。
程瑞之隨著父親踏入皇宮內院,宮人手執一支拂塵,默默行走在最前。
昔年的回春殿已經荒廢了許久,唯有牆角的一隻臘梅開的正好。
正殿之上,程毅一撩戰袍的下襬,已經俯身叩拜道:“皇上萬安。”
程斂之和程瑞之並排跪在父親身後,額頭觸到正殿冰冷的地面,同樣高呼道:“皇上萬安。”
殷玦一身暗金色的素日常服,左手的拇指上帶著個溫潤的白玉扳指,神情雖較常人顯得蒼白了些,然而眉目之間卻有一種自在而清朗的睿智。程瑞之跪在殿下,只聽見他笑吟吟道:“老將軍和兩位少將軍請起。”
他的聲音已經褪去了少年時的稚嫩與綿軟,甚至在語調之間隱隱有了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程瑞之隨著父兄謝過恩,這才起來,同程斂之一起站在父親的身後。
他這才有機會用眼角的餘光細細打量著殷玦。
當年一同長大一同唸書的小皇子,如今已然成了一國之君。
那邊殷玦正在和程毅商議著邊關的戍守,這些年來西越進犯的情況,有無必要發兵將西越收為藩屬國擴大疆域云云。程瑞之匆匆掃過殷玦的面容,最終把目光定在他桌案上那個描金鏤空的香爐上,一束線香燃燒著發出清淡靜心的氣味。細細的青煙從線香的頂端緩緩溢位,不知怎的,讓程瑞之原本有些煩躁的心緒慢慢安靜了下來。
十年了。
有人一國之君執掌天下,有人縱橫沙場建功立業,似乎只會有那麼一個人沒有變,青燈古佛常伴一生,每日每年面對著一紙經書,徹底的跳出紅塵之外。
程瑞之想遠了。
忽然,他感覺到有人用胳膊捅了自己一下。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是在正殿之上,當今皇上的面前,雖然沒有滿朝文武也不算是正式的覲見,然而這樣還是很失禮的,如果是在朝堂之上,足夠被治個大不敬之罪牽連全家。程瑞之後知後覺的出了一身的冷汗,連忙跪下請罪道:“皇上息怒。”
殷玦倒不很在意:“瑞哥兒怎麼跟朕如此見外了?”
他又說:“素日裡最煩這些,要是連瑞哥兒也這麼君臣分明的,朕還是不要做這個皇帝的好。”
“皇上。”程瑞之慌忙道,“您……”
“瑞哥兒不像以前了,不過到底是在軍中,嚴謹些也好。”殷玦的神情裡是帶著笑的,倒也看不出生氣的意思,示意程瑞之起身的同時又說道,“想當初瑞哥兒還誆朕去樹上掏鳥蛋,讓朕弄得一身泥回來被嬤嬤教訓,如今可真是不一樣了。”
程瑞之還沒起來,聽見殷玦的這後半句差點兒又要重新跪下去。
程毅道:“末將教子無方,還請皇上治罪。”
“只是順口那麼一提罷了,老將軍可別放在心上。如今瑞哥兒總算是回來了,程老將軍不介意我把瑞哥兒留在宮中幾日跟朕敘箇舊吧。”殷玦道,“這些日子懷秋日日盼著老將軍什麼時候回來,雖然後宮上多有不便,不過老將軍和懷江瑞哥兒畢竟是她的親眷,她最近……身子也不大好了,十年沒見了,朕也想圓她這個念想兒。眼下老夫人已經先過去了,將軍如果願意的話,也跟朕一道去看看懷秋吧。”
“皇上仁厚。”程毅道。
程瑞之默然聽著,懷秋未入宮前和自己還是很親近的,當年程瑞之還覺得她只不過是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沒料到一朝突變,十四歲的程懷秋入宮成了幼帝的第二位妃子。甚至連個告別的機會都沒有,程懷秋入宮的當天程家就動身啟程,程瑞之當年不過十六,一直在父親的羽翼下被保護的很好,還不明白父親被派去駐守邊關為什麼連家眷都要一同離開,這其中的關竅,還是他日後才慢慢懂得的。
好在殷玦待懷秋還是很好的,這些年程家一門在外,倒也不是與朝中一點兒聯絡也無。殷玦架空皇后與貴妃的舉動在程毅聽來是喜憂參半,喜的是殷玦對懷秋彷彿真的是一片真心,憂的是自己一家遠遷,懷秋在京中沒有母家撐腰,皇帝的專寵會讓她成為後宮中的眾矢之的。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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