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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裡只剩下兩個人,景虹連自己急促的心跳聲都能聽到,他雖然一直深受景煞天寵愛,卻從未有膽子如此頂撞過他。景煞天並未開口,只是坐回王位上翻看奏摺,景虹該說的已經全說了,只能一直忐忑不安地跪著。
天色漸暗,宮女輕輕走進來點亮燭火,又退了下去。景虹不知自己跪了幾個時辰,直到腰痠腿痛也堅持著,暗暗嚥了下乾澀的喉嚨,倔強地挺直腰竿。
景煞天看累了,才放下手中的文字,抬眼看了看他:“起來吧,免得這副模樣又讓月大夫又心疼了。”
心裡一喜,景虹連忙問:“父王答應兒臣了?”
“你起不起來?”景煞天反問。
景虹的心情立刻沈了下來,硬聲說:“父王不答應兒臣絕不起來。”
景煞天看著他陰沈地笑了,一抹狠戾閃過眼底,什麼也沒說便離開偏殿。他清楚的知道,自從在宴會上見了莫一寧後,景虹的舉動開始一再反常。
他被罰跪的次數可以說多不勝數,只有這次老老實實地跪著,直到下身全麻痺也不肯動一下,父王離去前的模樣,讓景虹產生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和陌生。
“怎麼惹你父王生那麼大氣?”拓拔月邊幫他揉著僵硬的腿邊問。
只有在這個人面前,景虹的倔強的外衣脫了下來,紅了眼眶:“月大夫,你幫幫虹兒吧,整個皇宮只有你能讓父王改變心意。”
拓拔月看著他一夜未眠的憔悴臉色,不由嘆了口氣:“虹兒你應該知道,我並非是炎國人,所以一向不會插手管國事。”
“月大夫,我只能求你了,無論如何一定要幫幫我。”景虹哀求著。
見到他不作聲,景虹嘶啞著聲音說:“月大夫你也一定不忍心看到沙國因為饑荒而生靈塗炭,求求你了……”
拓拔月深深地看著他,卻什麼也沒問,當年小小的人兒已經長大,需要的不再是他的懷抱。還記得初見的那一年,他的臉只有手掌般大小,圓圓的面頰和亮亮的眼睛,正一臉好奇地瞅著他,從此便把景虹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孩子,睡吧。”他柔聲虹著。
景虹確實又困又累,卻始終不肯閤眼,扯住他的袖口不放。
到底還是心軟了,拓拔月撫摸著他的頭:“睡吧,我去跟你父王說說,但是下不為例。”
見到他的眼睛頓時亮起來,拓拔月又道:“傻孩子,記住下次不要再忤逆你父王,不然連我也救不了你。”
景虹樂呵呵的笑了,安心地閉上眼睛,世界上只有一個人,從來不問任何理由一直支援著他。若在他的心裡這華麗的皇宮是家,那景煞天便是父親,可母親卻是這個以男子之身一直守護著他的拓拔月。
寥寥的大殿上只有兩個人,景煞天高坐在上,白色的袍上虎嘯生風,尊貴的王者之勢不言而喻。相比跪在殿下的人,一身黑色長袍,平靜的臉上雖然無畏懼,但同為君主氣勢卻輸了一大截。
“沙王請起,之前孤一直因為國事繁忙,未能多有機會和沙王相處,還望見諒。”景煞天說。
“殿下客氣了,不知召見寡人所謂何事?”莫一寧不動聲色地問。
景煞天從椅子上站起,不急不徐地走下來,犀利的眼神一直徘徊在他身上,彷彿要把每根骨頭都看清楚。
“想不到沙王如此足智多謀,把主意打到了孤身邊的人上,果然是真人不露相。”景煞天看著他說。
莫一寧立刻跪下,朗聲道:“請炎王明鑑,沙國自從數十年前歸順以來,更是年年進貢朝拜,從不敢生一點叛逆之心。”
景煞天卻笑了,扶起他說:“沙王嚴重了,既然沙國已是孤王的屬國,孤又怎會置之不理,這次多少糧食方能度過旱災?”
“五十萬鬥,望殿下憐憫百姓,讓沙國能度過此劫難。”莫一寧說。
“孤借能你一百萬鬥糧食,但條件是沙王暫時留在炎國,等孤有機會好好討教為君之道,不知沙王意下如何?”景煞天問。
莫一寧怔住,頓了頓便答:“一切聽炎王安排。”
“爽快!”景煞天大笑起來,眼底略過幾許欣賞,卻無一絲笑意:“既然如此,孤馬上命人準備好所需要的糧食,讓車隊跟隨使節一起回沙國。”
俗話說國不可一日無君,偏偏在國難當頭之際,莫一寧卻被迫留了下來。雖然暫時猜不到景煞天的用心,但多少也察覺絕非善意,可他卻沒一點可以拒絕的餘地。
就如沙國多年來一直卑屈在這個君王腳下,年輕力壯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