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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舟籌不出說辭只好由著他服侍,他喝了幾口,便礙難推開了陶碗。
「怎麼了?才喝這麼一點?」見他拉過衣袖掩住嘴巴,赤染試喝了一口,反應竟比雪舟還要激烈當場就吐了出來。
「我的天啊!這是什麼鬼東西——」
「你自己都沒先嚐過味道嗎?」
「剛起鍋就急著給你端來了也沒想那麼多……」赤染撓了撓頭,正打算把湯拿出去,雪舟卻拉過他的手湊上碗緣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誒、別喝了,這麼難以下嚥的東西就——」赤染契急著要抽手,雪舟卻怎麼都不肯,就在他擔心湯汁會灑到他衣服上之時,少年已捻起衣袖擦乾了唇上的水漬。
「啊、都喝完了……」
「我餓了不行嗎?還有,別對傷患大呼小叫的。」
「我說你這個人啊——」
雪舟輕哼了聲,刻意迴避的眼神閃爍著連當事者都不清楚的騷動,赤染看著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 ※ ※
這幾天山裡下起了雨,潮溼的天氣讓稍有好轉的傷口又再度惡化,雖然不至於像剛受傷時那樣高燒難退,可向來體溫偏低的少年,卻因此陷入昏熱的狀態。
傷口發炎了吧?不經意觸碰到雪舟裸露的手臂時,赤染契抿起了唇角。
他是該到村裡買些消炎藥回來,不然光靠治刀傷的藥草似乎也是緩不救急,更何況豪雨弄得四處泥濘,之前採到的藥草恐怕也撐不了多久了。
「雪舟…醒著嗎?」
少年撐開眼皮神智有些模糊,赤染見他又再度閉上,便逕自接了些雨水提進山洞裡頭。「我幫你擦一下身子,會舒服許多的,還有藥布也該換了,你如果沒意見的話我就動手了喔!」
「隨便你……」少年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只覺得雨聲很吵。他四肢沉重腦袋更是一片混亂,明明就還不到鬆懈的時刻,肉體卻擺明跟他作對。橘香川真的放棄追捕他了嗎?都這麼多天過去了,他好想了解一下外頭的情況。
赤染拉開衣帶,質地粗糙的衣裳一敞而開露出了雪舟皙白而骨感的肩膀,少年清純的美麗,讓他再一次體認到對方是同性但自已卻還是深陷泥沼的事實。
他以前有過女人,但都是逢場作戲沒動過真感情的物件。在東山道跟雪舟邂逅之後,其實他也沒想過會有走到這一步的一天。他喜歡雪舟是千真萬確,可是對方呢?是否也是一樣的心情?總是若即若離的態度,實在教他不得不戰戰兢兢,生怕一次唐突將會再度拉開好不容易才縮短的距離。
「赤染……」相對於男人的焦慮,渾然無所覺的少年正因為溼巾所帶來的舒爽沁涼有了幾分清醒。「你常去的那個村莊,還是跟往常一樣熱鬧嗎?」
「沒什麼變化啊!只是東西越來越貴了,物價要是再飆漲下去,我們可能真的要待在山裡當野人了。」赤染笑了笑試圖丟開適才無謂的煩惱。
「是因為打仗的緣故吧?」
「也許吧?下次我會打些野味帶下山去,看能不能換點別的東西。」
「……最近有聽說武田軍調動的訊息嗎?」
赤染擰起眉停下了手邊的工作。「你問這幹什麼?現在到處都是追緝你的公文,你就算想回去也沒那個機會了,更何況我也不會同意。」
見少年沉默不語,他突然有些火氣竄了上來。「你是不是還想回去?」
「我…只是隨口問問而已。」
「是嗎?」
大概是察覺出對方口氣不佳,少年沒臉再享受人家的服侍便順手拉上了衣袍。
赤染契望著那副纖細的背影,心中糾結不已。「我一直沒有問你,你左腰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少年靠著巖壁撫上受傷的部位,想起那一夜,他至今仍會感到顫慄。他曾經離「死亡」這兩個字如此之近,也因此才懂得了珍惜生命的可貴。
「你願意跟我說嗎?」
「橘香川和我的父親是舊識。」他沒看男人,雙眼落在不知名的角落。
「你說什麼?」
「別說是你,就連我也感到很震驚。」他低頭想將衣帶纏上,可怎麼也無法順利打出個結來,赤染接手過去,綁好之後將他摟入了懷裡。
「不想說就別說,我沒有那麼在意你的身世。」
少年埋在他胸口,好半晌才發出微弱的聲音。「赤染,我真正的名字叫藤原昭雅,當今幕府的關白②藤原政輔,是我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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