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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今晚的河畔,還看不看得見螢火蟲呢?
當野風拂過臉頰,他終於抵抗不住疲憊慢慢闔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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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無止盡的等待讓赤染契再也無法平靜以待,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在第一道曙光射穿水面的剎那,一顆小石子飛扔而出,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儘管白晝少了夜色的掩護,不過一大清早會經過這裡的人幾乎可以說是沒有,赤染契循著原路走回去,心想只要雪舟不臨時變卦,肯定會在途中碰到的。
只是越接近武田大營巡邏的衛隊也跟著密集起來,他遠遠觀望著不敢輕舉妄動,看這態勢,想必然是東窗事發了。既然如此,雪舟應該已經離開了吧?
赤染契沒再多看一眼當場抽身就走,無論如何他都必須相信自己的推測,要是他還在裡頭,軍營絕不可能會引起這樣的騷動。
他走著走著忽然握起了雙拳,他看著手掌,忍不住回憶起當時緊緊擁抱住他的溫度還有那染上襟口的白梅香,要對一個男人坦誠心意需要極大的勇氣,可要另一個男人接受自己的感情更需要克服重重的磨難,他們兩個好不容易才踏出了第一步,他說什麼都不想這麼輕易放棄。
他穿梭在過往慣走的小徑上搜尋著任何可疑的身影,時至晌午,卻一無所獲地回到了原點。烈陽將黑部川的支流映照得波光粼粼,可是他的心卻像是陷入了亙古的黑暗,他坐回河邊的石塊,沮喪地低下了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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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密的樹蔭遮去了刺眼的陽光,少年悠然轉醒,朦朧的視線正緩慢地捕捉住四周的景物。
無意識的妄動牽痛了左腹部的傷口,雪舟仰躺在地忍不住喘了口大氣。
瀰漫在空氣中的炎夏聞起來有些溼潤,他閉上雙眼,卻在嘴角嚐到了微微的苦澀。他…還活著。
待體力稍微恢復,他壓著左腹部坐了起來。雖然傷口不再那麼疼痛,可卻有股麻麻的感覺,低頭一看,殷黑的血液早已將腰間染出一大片汙漬,他移開掌心,卻發現黑血似乎並沒有停止流動的跡象。
可是…再耽擱下去會失約的……雪舟拖著沉重的身軀爬到路邊,扶著樹幹勉強站起身來,他顧不得自己汗如雨下,也顧不得一張臉色早已蒼白如紙,他只知道另一頭還有個傻瓜在等他,不管這段路還得走上多久,他都必須趕過去。
☆、第九章 情衷
看見出口時,夕陽餘暉正溫暖地籠罩住自己的臉龐,雪舟憑樹而立,幾乎用光了全身的力氣。
「赤染……」
低喃的嗓音宛如風聲,若不經細聽,還以為不過是拂過林葉的餘韻。
當目送著橘色的太陽沉入遠方山頭之時,男人再也按捺不住那份焦慮的心情,他再次返回了樹林,途中卻被一片霜白的身影翩然奪去了目光。
「雪舟!」他迎上前去,兩隻眼睛閃耀著驚喜的光芒,少年凝望著他的臉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只是給了他一個淡淡的笑容。
「我回去找過你還以為你——」他說著說著兀自避開了視線,「不過人來了就好,真的…你來了就好。」雖然曾經有過不安,不過如今都煙消雲散了。
或許是林間的光線太過於幽微昏暗,也或許是平常慣做冷淡的雪舟掩飾得太好,以致於在前往河畔的路上,赤染契沒有絲毫起疑。直到身後的少年停下腳步再也沒有跟上。
「怎麼不走了?」
「赤染…可以借一下你的手嗎?」
「可以啊!」才伸出手去,少年整個人毫無預警倒入了懷裡,渾身滾燙的體溫說明了他是靠著多麼強烈的意志力才來到這裡的。
「沒事……」雪舟先聲奪人,嘴角的笑容虛弱得像是隨時會消失似的。
「怎會沒事?你自己的身體你都沒感覺嗎?」
「沒感覺…扶我起來……」揮開赤染摸上額頭的手,雪舟掙著起身。
「別任性了!」赤染將他摟在胸前仔細檢視起他的情況,這才發現他的右手始終壓在左腹部上。
「都說沒事了,你怎還這麼羅唆……」被男人扳開的右手垂地無力,原本還有些堅持的態度在看見他臉上的表情之後,再也逞強不起來了。
「受了這麼重的傷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把我當什麼?」
雪舟別過頭去,連聲抗辯也沒有,任由他將自己打橫抱起。
「不準睡聽見了沒有!」好半晌才又開口的男人,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