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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新聽見母親問,因回道:“是孩兒下學回來了,還有……還有衙門裡的金捕頭……”姒飛天聞言頓了一頓道:“志新進來。”志新聞言,對著金喬覺得意一笑,登臺入室進了內間母親的閨房,不出片刻,端著一杯乾淨蓋碗的清茶出了外間,見金喬覺兀自等在那裡,因點頭道:“母親說多謝金捕頭護送我回來,定是我在外頭又惹了是非,才勞動你走一趟,只是家中沒有男人,招待不得你,請金捕頭吃了茶便趕早返回鎮上吧,別耽擱了你公幹。”
金喬覺一面躬身笑道:“舉手之勞不敢邀功,煩你多謝姒家娘子。”一面接過志新手中的蓋碗茶,在唇邊呷了兩口,心中暗道那姒飛天往日因自己多有襄助,每每探望之際卻也賞臉見上一面,雖然依舊輕紗遮面不曾以真面目示人,倒也溫顏軟語與自己說上幾句,此番不見,想來是暗中忖度自己方才給人提親被他撞見,心中有些不自在,當下也不曾見怪,因對志新笑道:“你娘心裡恐怕不自在,你進去好好勸勸她,衙門口的事情,我自會為她周延,你們也不用忙,萬事有我,不必懸心。”因對志新點了點頭,復又將蓋碗交在他手中,提縱腰身上馬而去。
志新一面端著蓋碗進了外間,一面心中疑惑,這姓金的既然是六扇門的人,吃的是衙門口的俸祿,便是個多情的,難道真會為了母親,竟與自家太爺做對不成?兀自胡思亂想之際,卻聽得內間母親呼喚自己,只得將蓋碗丟在一旁,打起簾子進了內間,卻見母親因此刻沒了旁人,便將面上薄紗除去,換下一身縞素,略穿了件素淨的家常衣服,雖是快滿三十的年紀,卻面嫩得很,粗略看去,竟似十七八歲待字閨中的少女一般,只是因寡居多年,眉目之間原比一般天真爛漫的處子多了幾分閒愁,端的豔若桃李,冷若冰霜,卻更襯得她原本絕色的面容更為使人憐愛。志新一面觀瞧母親的美貌,一面點頭笑道:“已經按照孃的吩咐,將那姓金的打發了,娘可聽見他說的話了,只怕不過是哄咱們,他便是鎮上第一能員幹吏,也不過是個朝廷鷹犬,難道為了咱們,真敢與那縣太爺叫板不成……”
姒飛天聞言,便知孩兒方才聽窗之際,已經深知太爺遣人前來提親之事,因臉上一紅,低了頭道:“你只安分些念你的書吧,大人的事情不要管。”說罷伸手略將燈挑暗了一些,繼續忙著手上的活計,志新見狀,心中卻是一酸,因脫鞋上炕挨著母親坐了勸道:“娘要做針線,怎麼反倒將燈給挑暗了,倒傷了眼睛。”姒飛天聞言笑道:“不礙的,做了這些年也習慣了,略有些光亮便能上手,家裡燈燭有限,我瞧你近日越發用功了,那燈油先緊著你使吧,好好跟著酆大先生學些道理,我並不求你聞達於諸侯,只要你知書識禮清白做人也就罷了。”一時間母子兩個說笑了一回,志新因心疼孃親,便將自己的功課搬進內室來,與母親在炕上對坐,一面挑亮了燈火,趁著母親做活的功夫將功課做完,方才服侍母親安枕了,退出內室回到自己外間睡了。
放下姒飛天母子兩人不提,單表那金喬覺,因今日撞見之事,心中頗有些焦急,因倏忽想起一個人來,略微寬了寬心,打馬往鎮上回去,到了一處陋巷之中,因過不得馬匹,只得將馬韁繩拴在門口大柳樹上,一面隻身擠了進去,來在一戶蓬門荊扉之處,因打門道:“酆大先生在家麼?”
☆、第五回
酆先生仗義相助,金捕頭夜探侯門
未幾卻見內中轉出一個人來,披衣趿鞋應了門,手持著一盞燭臺,看樣子是已經睡下了,見他來了,因笑道:“既在公門內,必定好修行,金頭兒這般光景夜訪,莫非酆某的案子犯了不成?”那金喬覺因賠笑道:“酆大先生詼諧得好。”因給酆玉材讓進了屋子,卻見他家中十分拮据,連個夜課的書童也不曾僱得,只得任憑酆玉材親自沏了滾滾的茶來,獻茶已畢,兩人分賓主落座。
那金喬覺素知酆玉材是個水晶心肝玻璃人,此番自己如何說辭必定無法瞞天過海,況且以兩人之間的交情,若在此事上隱瞞於他,只怕倒傷了彼此情份,不如和盤托出,他見自己如此交心,或許倒可鼎力相助,因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師兄你自然深知道兄弟的事,因上無父母叔伯教訓,下無三兄四弟扶持,雖然我想得通透,未曾自憐身世,想來卻也蕭疏寂寞得很。”
酆玉材聽他的話頭,便將金喬覺來意猜出了幾分,因笑道:“怎麼,莫不是趁我此番坐館,竟叫我為你做那保媒拉縴的勾當?我雖然沒出息,只是一個堂堂男子,這事情斷然做不得,倒是你眼光好,如今也不必提起人來,若說是她,旁人不知怎樣,兄弟自是贊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