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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當年在江湖所聽的傳聞,果然那玉女門的掌門姐妹都是敢愛敢恨不拘小節的奇女子,如今既然出來採辦嫁妝;越發逛逛再回去也使得,左不過都是替他家辦事,料想那錢九知道了也沒什麼奈何的。
飛天想到此處點頭答應著:“姐姐既然有興致,咱們就逛逛也使得,只要別回去太晚,仔細給溫大哥拿住了,害得你們夫妻之間再生了嫌隙。”那牡丹聞言笑道:“若說在以前我還怕他些個,如今為了給他誕育子嗣將我折騰成了這樣兒,他在我面前最是千依百順的,不但我回去遲了不能得罪,就連妹子你也可以保下的,我只不信那錢山主敢跟你高聲。”飛天聞言臉上一紅道:“好好的扯上我做什麼。”因說著,姊妹兩個沿街而行。
卻說這竹城水寨之下的村鎮原本也不甚繁華的,如今因為那錢九郎佔山為王,一來不曾下山行搶禍害百姓,二來山中一干青年才俊都是匡時濟世的人物字號,也常替當地百姓興訟斷案的,如今在此處經營了十幾年,並無一點兒苛捐雜稅,又因為朝廷官兵不敢來此進山圍剿,此處倒成了一座躲避苛政的桃花源,是以近幾年來越發熱鬧,竟漸漸成了附近十里八村最有名的大鎮店,每逢初一十五更是熱鬧的不得了,夜市之上做賣做買五行八作應有盡有,倒叫飛天姐妹兩個看得琳琅滿目應接不暇起來。
因先往最大的綢緞莊上選了布匹綵線等物,又去銀樓之中選定了黃金頭面的款式,一時之間採辦齊全了,但見那城門樓子上的銅壺滴漏離著起更天還早呢,那牡丹此番卻又來了少年心性,拉了飛天的手笑道:“我說此番辦事順利準沒錯吧,如今天色尚早,咱們去瓦肆院中逛逛,聽那些粉頭唱曲兒。”
姒飛天聞言也沒法子推拒,只得半推半就的跟著牡丹往那瓦肆中去。卻說那瓦肆勾欄之地,前朝也曾有些皮肉生意的勾當,只因到了本朝禮法嚴明起來,此地只為歌姬清倌賣藝唱曲之用,若要與那風流才俊互通款曲,需要院裡教習嬤嬤穿針引線,將那做唱的粉頭梳攏了方才作數,養做外宅,倒也不算是侍妾身份,一個粉頭接不得兩家客人,若要撇下梳攏自家的客官,也要請來保人媒人做個見證,方能另外尋個門戶夫主,雖是倚門賣笑的行當,行事規格也如正頭夫妻一般,是以牡丹方能放心帶著飛天前去聽曲的。
姊妹兩個來在瓦肆勾欄之外,早有門外招呼的店夥計迎了上來,見那三奶奶牡丹打扮得端莊華貴,又是滿頭珠翠細皮嫩肉的,一望可知不似尋常人家做些粗笨活計的婦人,又見她身後跟著一個天仙也似的女孩兒,雖是丫頭妝束,卻是牡丹插在粗瓷瓶中,到底難掩國色,只怕是官宦人家掌管鑰匙的通房大丫頭,如今陪著正房大奶奶前來逛夜市的,當下並不敢怠慢,連忙高聲唱喏將他兩個迎了進去,也不用牡丹吩咐,熟門熟路就往兩邊雅座裡面讓,一面賠笑道:“大奶奶許久不來咱們院裡逛逛,今兒可巧是釧兒姐姐的場子,底下散座兒人多氣味不好,只怕給兩位嬌客腌臢了,如今還是老規矩,外兩邊雅座兒裡請吧。”
那牡丹聞言知道這店夥計不過是想讓自己兩個坐了雅座兒多陪些茶水錢,所以才這般不熟假熟起來,因一面點點頭含笑應允了,一面將手中團扇遮掩了面目,回身對姒飛天笑道:“別聽他亂嚼舌根,今兒我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說的飛天噗嗤一笑,兩個攜著手跟著夥計上了二樓。
獻茶已畢,那夥計得了些賞銀,喜得屁滾尿流,作揖打躬千恩萬謝的去了,飛天見他餬口不易,此番生為下賤就要這般趨炎附勢討生活,又想到自己生在給人遺棄,若不是當年教那金喬覺偶然發現救了性命,如今早已是隴頭白骨一堆,又或是給什麼尋常人家撿了去,未必就肯如同師兄恁般嬌養,只怕淪落販夫走卒、歌姬倡優一路,早就將這清白身子玷汙了也未可知。想到此處,心中倒倏忽思念起那金喬覺來,深覺自己此番未曾尋得他的下落,卻來在勾欄瓦肆之中解悶,也算是個無情之人了。
牡丹正在嗑著瓜子兒等待那粉頭釧兒登臺,回頭卻見飛天眉目緊蹙,眼中似有許多羞愧哀傷之意,不禁歪頭笑問道:“怎的還沒看戲就傷感起來了,莫不是你猜得出今兒的戲文是一出離愁別緒的?”飛天見牡丹打趣他,連忙收斂了面上哀慼之色道:“姐姐說笑了,我是因為許久不曾探聽得夫主的下落,如今見這勾欄瓦肆之中盡唱些才子佳人夫妻恩愛的曲目,是以觸動了情腸有所感悟罷了……”
牡丹聽聞此言,不由心中暗道,可別看錯了這個姒家娘子,每日裡正對著錢九郎那般頂天立地英雄了得的男兒,又處處與他賠話百般呵護,對志新也是掏心掏肺的教養,竟也喚不回這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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