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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常地位非凡,除了三公便是他為居長,再加上週儒鶴兩朝遺老,便是當今的魏王魏良都如帝師般待他,可見一般。
“周大人所言甚是,信寧殿下如此做……咳咳……是有他的疏漏。但是諸位大人也知,魏晉兩國素來同氣連枝,當年因為梁國離間……咳咳……離間,才生了間隙。如今二者能夠冰釋前嫌,共討強梁,修成君來魏的貢獻是極大的……咳……恩,便是昭仁前幾日,也特意召見修成殿下,以示恩寵。至於入幕之賓一事,坊間傳聞,也不足信的。”
素來身體好時都甚少露面的昭仁太子,如今一臉病容上朝理政。一句連續的話,也被他時斷時續的咳嗽肢解的七七八八,可見身體抱恙沉重。
而向來主持朝政、如今正備受非議的信寧君卻不見蹤影,真真是自七年前二魏攝政監國以來從所未見的事情。
“殿下所言,我等也是知曉。但是小小的修成君與軍國大事相比,實在微不足道……加上外界傳言,恕臣直言,這媚上惑主之名,他李慕維怕是逃不掉了!”廷尉常正素來鐵面無私,最恨那佞臣之流,此時便公然訓斥李慕維所為,就是太子的面子也是不給。
一時之間,譁聲四起,伴著昭仁太子那微弱卻不斷的咳嗽,魏宮議政的含章殿裡一片喧鬧。
見到如此場景,魏驌就想開口力挺魏馳和李慕維,誰料心下越急,咳嗽的就越厲害——寒毒傷肺最深,夏季陽氣薰染,他的咳嗽總是止不了的。
就在左右為難之際,魏驌突然覺得背後有一股溫暖的熱流緩緩輸入體內,盤結在胸肺之間,像是一隻輕柔的手把那寒氣裹起,咳意便輕了許多。
轉頭對侍立在後、戴著人皮面具的卓蟬報以感激一笑,魏驌定了定神,朗聲道:“常大人向來明斷是非,但剛剛所言媚上惑主倒有些言重了……想那晉國修成君,為人豁達,恭謹有禮,不愧謙謙君子,便是昭仁一見也頓生好感。難道按常大人之意,便是昭仁也是被他媚上惑主了?”
魏驌此話語氣雖然平靜,但可謂有褒有貶,語帶雙敲,深諳為君之道。
在場諸大臣雖然見太子的機會有限,每次都覺他說話語氣溫然,性格也偏安靜,從不似自己的弟弟信寧君那樣威儀有度,霸氣凜然,可是他但凡開口,那儀度有節,剛柔並濟的風度,是誰也不敢小覷的。
魏良派自己的兩個兒子同時監國,固然有為太子顏面地位考慮的成分,但運籌帷幄如魏王也知,自己那容貌傾絕且身體羸弱的長子如果平安康健,也絕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
聽到太子如此問,常正趕緊頷首道“太子殿下言重了,太子風儀天下敬仰,微臣並沒有這個意思。”
“常大人言昭仁不會被媚上惑主,便是說信寧君鬼迷心竅,被個晉國質子搞得不理朝政、罔顧社稷了!”魏驌知道這一眾朝臣迫於魏馳平素雷厲風行的手段,只一味拿李慕維說事兒,自己就偏偏要往自己和信寧君身上攬,倒要看他們如何。
“微臣惶恐,微臣絕沒有這個意思。”
“昭仁知道,諸位大人聽到了些風言風語,信寧君此次又有些許出格行為,便非要把這事兒往朝政社稷上牽扯,彷彿不如此,便顯不出自己的赤膽忠心。其實信寧君和修成君的關係究竟怎樣,各位捫心自問,憑一個男人便動搖我魏國社稷根本,那這社稷怕是可笑如斯、脆弱如斯!而昭仁素日居於東宮,少聞政事,也知父王的江山,得於金戈鐵馬,從不畏叵測居心。”
頓了頓,擁有絕代容顏的魏國太子扶住王座的龍爪扶手立起身來,在一片“微臣惶恐”中,鋯石般美目轉過臺下頷首的眾人,繼續道“當年太尉謀反,也動不得我魏國根基。如今援軍回朝,信寧君便得親出百里相迎;提早些回來,便如此非議。今日昭仁便要在此問問諸位,保家衛國,難道不是三軍的責任,難道不是列位將軍的使命?太常大人剛剛言國之不國,昭仁倒斗膽要問,為君者日日仰仗肱骨鼻息,這國便國了嗎?”
其實昭仁太子這番話雖然說的是援軍回朝的禮遇,可語中肱骨,卻含沙射影,敲山震虎。
這魏國的將來,必定是魏馳的天下,但是臣強主弱,是魏驌最為擔心的局面。
魏國向來有三公越主獨攬朝政的先例,功高震主,包藏禍心者屢見不鮮,如今太尉黃長卿,就是丞相高書偉的姐夫,九卿高官中大半與其交好。
魏國王室都與高黃二族沾親帶故。加上這高黃位列三公,權勢滔天可想而知。
不過他二人雖然是親戚,關係倒稀鬆平常,但樹大根深,不可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