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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都是離他很遠的東西,都是他以前從未聽過也從未想過的東西。這一會兒聽了,仍覺得是隔著幾座大山一般地無法理解,彷彿和自己沒一點關係,卻又帶著種寒心的溫度,彷彿一根紮在心裡的刺,小小的,看不分明,找也找不著,只是鈍鈍地疼。
一輪水洗般的冰盤徐徐地升上夜空,越來越高,彷彿要逸去似的。謝曉風看了很久,把手伸進懷裡,捏到一個小包裹,想了片刻,燕子一般掠進了夜色裡。
他在山野里長大,也不懂得避人耳目,也不想自己那一身功夫如何地驚世駭俗,路上抓了幾個人問路,那些人嚇得以為是見了鬼,但定睛一瞧,見他這樣的相貌,又覺得茫然。他問完了把人一丟起身就走。那些人留在原地,一錯眼間就沒了人,只以為自己眼花,或者是撞了鬼……但若是撞鬼,哪裡有這樣英俊的鬼?——於是,第二天的洛陽城裡,街頭巷尾又多了一樣談資。
洛陽並不宵禁,雖是這樣的寒夜,仍頗有幾處熱鬧所在。一路飛掠,忽見前面燈火輝煌、熱鬧紛繁,便知到了地方。他來得晚,戲已經散了,車水馬龍,人景攢動,盡是要回家的人。謝曉風尋了個燈影兒站住。
從這裡朝北望,遠遠的是兩隻石獅子,三間的獸頭大門,朱門銅釘,被一溜大紅燈籠照得熠熠閃光。正門之上有個大匾,他不認得字,但當頭那個“褚”字是那個人當日一筆一劃教過的,卻是看得分明。
忽然間,那門開了,走出一群人來。一個個衣飾華貴,氣宇不凡,卻都成了中間一個人的陪襯。那是一名年紀極輕的男子,衣著既不特別的貴氣,也不寒酸,一眼看去,只覺得自在舒服,彷彿是開在紛繁紅塵中的一朵雪蓮花。
謝曉風往陰影裡退了退,把整個身體都藏在黑暗中。
遠遠地看不清那個人的臉,隱約似在微笑著。他牽著客人的手下了臺階,寒喧了幾句,逐一送上馬車。馬車走起來,一輛輛地散了,他站在階上凝望了片刻,被一群人簇擁著回府,“吱吱啞啞——”數聲,府門關上了。
夜,重新靜了下來。
幾隻燈籠孤零零地在寒風中搖曳。
默立良久,謝曉風轉身往回走,越走越慢,終於站住,凝立片刻忽然折身掠回來,奔到一處暗影兒裡,翻上牆頭掠了進去。府中有值夜的人提著燈籠巡視,以他的身法要避過還是輕而易舉的,可走了好久,只覺得彷彿是入了迷宮,眼前景緻似是而非,別說褚連城的所在,連想要走回去都是不能了。
他心裡納悶,越走越急,只摸不著頭緒,忽見一條黑影一閃,鬼鬼祟祟貓在了一堆石頭旁邊。他連忙一閃,將身子藏起來。停了片刻,那人探出一個腦袋來,露出一副濃麗到極致的眉眼。
謝曉風知道這個人好色成狂,人極輕浮,他到這兒來能有什麼好勾當?又想起他和那個夏青的事兒,眼神便冷峻起來。林俊南渾然不知身處何境,停了片刻,悄悄地又往前走,卻正好向謝曉風這邊撞來。
謝曉風也不動,只等他到了身邊,伸手一撈,扣住咽喉抓進了黑影兒裡。林俊南嚇了一跳,定了定神,見是謝曉風,微微一笑:“怎麼是你……”一言未了,咽喉上猛地一痛,只覺眼前一陣青黑,一條脖頸幾乎被謝曉風掐斷,一時情急,雙腳胡亂地踢騰起來。謝曉風不願驚動了人,隨手抓了把土填進他嘴裡。
林俊南掙也掙不脫,叫也叫不出,滿嘴奇怪的味道,又是嘔心又是驚恐,只拿兩隻眼睛瞪住謝曉風。謝曉風覺得這人不好,這時真拿到了,一時倒也想不出該拿他怎麼樣,若只是扔出去,他自然可以再回來做壞事。
林俊南一瞬不瞬地觀察著他的表情,忽見他眼中寒光閃動,分明是動了殺機,卻偏生叫不出來,嘴裡嗚嗚著,急得臉紅脖子粗。
有趙家集和開封城外的那一番勾纏,謝曉風真要下手時,竟有些下不去手,正在猶豫,忽見燭光閃爍,有人往這邊走來,連忙按著林俊南往假山的縫裡躲。照他的想法,林俊南應該也是怕被人發現的,哪知林俊南竟嗚嗚地嚎起來。謝曉風一驚,手下便是一緊,死死扼住林俊南的脖子,卻終究是遲了一步。
“什麼人!”喝聲中,腳步響動,燈籠火把已將他藏身的地方照得通明。
謝曉風心裡一慌,第一個念頭就是要逃,卻被一個聲音叫住。
“……小謝?”那人低喚了一聲,似是他自己也不信。
謝曉風驚惶地抬頭,撞進了一雙深湛的眼波里。剎時間,這夜、這園、這燈盞、這人群都不見了,彷彿又回到了天山之巔。
他聽見自己乾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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