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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一陣著急,褚連城彷彿猜到了他的心思,接道:“我另有公務,需往長安走一趟,徐先生不常出門,卓青傷得重,就有勞你們照顧了。”
林俊南一顆心落了地,這才有心情關心卓青,問:“我那天見卓青時還好好的,怎麼就受了傷,傷得怎樣,要緊麼?”
褚連城沉默半晌,卻道:“你們有何打算?”
林俊南察覺謝曉風的手微微一顫,不由得反握住他的手,淡淡一笑,“遇神殺神,遇魔降魔。總之,我是不會負他的。”
褚連城不覺一笑,意味深長,有微微的嘲意,又似帶著些微的豔羨,望著林俊南輕聲道:“只宜智取,不宜硬拼。切記,切記。”
林俊南見他眼光深湛,閃著微微的寒光,心頭一動,心裡隱約彷彿開了一扇門,看見一道微微的光亮,卻又摸不著頭緒。正心思恍惚,小山已趕了馬車來到院門外。聽到車輪聲和馬嘶聲,徐明春從屋裡走出來,懷裡抱了一人,拿披風連身子帶頭裹得嚴嚴實實的。
小石和小水連忙迎上來,要從徐明春手裡接過卓青。徐明春搖了搖頭,親自將卓青抱到馬車上。這是輛特製的馬車,空間較一般馬車寬敞許多,地上鋪著質地上乘的毛毯,可供兩人並排躺臥,三面壁上掛著厚氈,放下來時馬車裡黑暗如夜,高處還鑲有銀架,可放各種物品。林俊南看得有趣,心想:徐明春倒會享受。
卓青身子剛捱到毯子上,忽然驚叫起來:“公子!公子……”
褚連城緊跟在後面,連忙上前,握住他的手柔聲道:“我在這裡。”卓青彷彿得了不可救藥的寒症,渾身上下都在不停地顫抖。褚連城輕輕拍他的背,柔聲道:“別怕,都過去了,沒事了……”
卓青顫聲道:“我不想去江南……”
褚連城道:“不去江南,身上的傷怎麼會好?”
卓青的聲音近似絕望,“我知道,我已經是個廢人了,再也好不了了。”
褚連城柔聲道:“徐先生說能好,自然能好。你又不是大夫,瞎說什麼?”他聲音淡定,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卓青不再說什麼,身子卻仍是不住顫抖。褚連城又安慰了幾句話,緩緩抽回自己的手。
卓青忽然厲聲叫道:“公子——”這一聲“公子”裡透著說不出的絕望之意,在場眾人都覺心頭一凜。褚連城狠了狠心,緩緩將簾子放下。
卓青隔著簾子絕望地叫道:“你……你不要我了?”
褚連城面色微慍,聲音中也帶了微微的怒氣:“這是什麼話!你眼中,我就是這樣的人?”
卓青道:“如今的我已是廢人,就算留在你身邊,又有什麼用!”褚連城眉目微微一凜,已是滿面的煞氣。林俊南第一次見他這樣,竟忍不住生出微微的懼意。卓青在簾子裡又道:“我知道,你……你嫌棄我被他們……”
“卓青!”褚連城厲聲截斷了他的話,聲音被痛苦扭曲成乾澀。他自小淡定從容,從未像今天這樣失態,好一會兒,深吸了口氣道:“我對你從未失信,我今日在此告訴你一句話:卿不負我,我亦不負卿。徐先生醫術高超,自會治好你的傷。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氣,好好地跟著徐先生去。我在洛陽等你回來。”
說完這些話,再也不理會卓青。褚連城深深看了徐明春一眼:“一切交給先生了。”
徐明春面色凝重,點頭道:“我會照顧好他。”
這一番分別的情狀驚心動魄,林俊南心頭突突亂跳,心裡滿是離愁別緒,彷彿此地一別,此生再不會相見似的。臨別前,褚連城將一物悄悄塞入他手中,附在他耳邊,聲音輕之又輕,“萬不得已時,開啟錦囊。”
林俊南和謝曉風同乘一輛馬車。馬車愈行愈遠,遠遠看見褚連城孤零零一人,乘了一匹馬立在一株青松下。忽然,他撥轉馬頭,一人一騎向西而去,身影漸遠,終於消失在風雪之中。風號雪舞,天地間只剩下空茫的一片白,好乾淨。
***
卓青乘的馬車的簾子從來沒有掀開過,晚上住宿,徐明春抱卓青出馬車時,總拿披風將他從頭到腳裹住。走了三天,林俊南竟連卓青的面都沒見過。卓青身上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事,褚連城沒有說,徐明春似是知道但絕口不提。林俊南的心肝何等的玲瓏剔透,略一想,也猜得出七八分。當日卓青突然出現在客棧外將重傷的謝曉風交給他時,卓青也是受著傷的。他當時嚇糊塗了,抱著謝曉風就走,後來想到卓青,總存了僥倖的念頭:卓青那個鬼精靈,一萬個人死一萬次,也輪不到他啊!此時想來,卓青只怕是落入了對頭手中,一身武功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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