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第1/4 頁)
丟了那件衣服,將手裡的往身上胡亂一披往外疾走。
林俊南赤著身子跳下床去追他。謝曉風略作環顧,一腳踢開窗子,燕子般穿了出去。謝曉風下手沒個輕重,林俊南後庭受傷不輕,略動一動就痛得心尖兒都在顫,冷汗一層層地逼了上來。但此時,也顧不上這個,只得咬牙忍痛追出窗子叫道:“我跟你走!我跟你走!”四下一望,哪還有謝曉風的影子?連忙掠上房脊,於高處轉頭四顧,然而仍是看不到謝曉風的影子,只有積雪在彎刀般的月亮底下閃著寒光。
林俊南強忍疼痛,沿著高高的屋脊飛掠,往來轉了個圈,仍是看不到謝曉風的影子。他出來得急,連衣服都沒顧得穿,這一會兒的功夫,手足早凍僵了。冷風撲上他赤裸的胸膛,彷彿是拿刀子在一刀刀地割……冷啊,真是冷啊!全身的血液彷彿都生生凍結了,然而敵不過心裡的寒意,胸腔被掏空了,只留暴風雪在裡面呼嘯!
林俊南站了片刻,忽然想到他要回天山去,自然是朝西走的,我在這兒轉來轉去幹什麼?他說要回天山,我陪他去就是了。收腳往回找衣服穿,只顧出神,也沒看路,一腳踩空往下墜去。凍了這許久,身子已不似平日靈活,又帶著傷,勉強提了一口氣,沒能提上來,只道要摔個結實,身子卻突然一輕,被人撈了個正著。他還迷糊著,已被一團熱意包裹起來,騰雲駕霧般飛了出去。
那人用衣服把他兜頭裹住,眼前一片黑,什麼也瞧不見,然而有些事情有些人是不用看的,用感覺就成了。林俊南一陣狂喜,叫道:“小謝——”
“嗯?”謝曉風腳下不停,鼻子裡應了一聲。
“你最好了,小謝。”林俊南笑道,聲音裡帶出一絲哽咽。
謝曉風微一怔,不知是天氣太冷還是怎的,鼻子裡不由得一陣發酸,寒氣一浸,眼珠子冰得發疼。
***
林俊南後庭的傷一時好不了,謝曉風偷了一匹馬,抱著他騎馬飛奔。林俊南嘴上被謝曉風咬的傷結了痂,兩天後脫落,再過幾天,身上的傷也漸漸好了。他們把先前偷來的馬扔掉,又偷了兩匹快馬,曉行夜宿,一路朝西。
自那晚之後,謝曉風再也不提在上面的話。林俊南吃過了苦頭,晚上面對謝曉風的態度更加溫柔。這一場長途跋涉夢一般地甜美而不真實。二月初七的夜晚,江畔的一間小客棧裡,他們的美夢被一支響箭驚醒。夜色深而濃,窗外火光閃爍,紅得驚心。林俊南披衣奔到窗邊往下看,一支支的火把映得槍頭林立,槍尖一抹銀色亮得耀眼。密林般的長槍中,林海正一身玄色衣袍坐在馬上,面色凝重,看不出喜怒來。早料到會有這一日,但這一日真的來了,仍是感到驚心動魄。
謝曉風從背後抱住林俊南,將頭枕在他頸上,隔著他的肩膀往下望去。林俊南低聲道:“我爹追來了。”心裡的話是:“本來有更好的法子,這下完了”,但沒有說出來。
謝曉風問:“你怕嗎?”
林俊南道:“我怕——”回頭吻了吻謝曉風,“我怕的是和你分開。”
謝曉風道:“我們衝出去。”
林俊南笑了笑。謝曉風武功再高,也不過是一個人。單打獨鬥,底下或許沒一個能勝過他的人,但面對訓練有素計程車兵,他撐不下去的。
謝曉風望著林俊南,眼光清亮,“若是衝不出去,就死。”想了想,問:“你怕不怕死?”
樓下傳來林海正的聲音:“南兒,我知道你在上面。你出來。”聲音不高,卻充滿威嚴,是慣於發號施令者的獨特語氣,在這寒冷的靜夜裡格外顯得冷靜、沉穩,不給人辯駁的餘地。
林俊南和謝曉風四目相接,靜靜聽著。
林海正又道:“我數到三,你若不出來,我就一把火燒了這裡,只當從來沒有你這個兒子。”
謝曉風手一沉,扣住了長劍。林俊南手一抬,壓在他的手上。謝曉風猛地抬眼,利刃般的眼光一瞬不瞬地定在林俊南臉上。林俊南神色泰然,甚至笑了笑,輕聲道:“老爺子太性急了。就算急著見兒媳,也不用這麼逼呀。”
謝曉風微有些意外,狐疑地看了看林俊南,像是不認識他似的。
“一。”林海正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走吧,出去見老爺子!大不了……就死在一處。”林俊南微笑道,湊過嘴唇去,“但這之前,還是再香一個吧。”
謝曉風有些哭笑不得,輕輕攬住他的腰,舌尖與他糾纏。
“二。”仍是波瀾不驚的聲音,聽在耳中卻如催命的鼓點。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