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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爭氣,把眼前的世界浸得霧濛濛一片,見褚連城逼近一步,他一把撥開褚連城的手,聲音中滿是絕望憤恨:“我說了要走,我是要走的!我都和你結拜了兄弟,你還是不信我!你……你……”滿心的委屈再也忍不住,終於化作兩行熱淚滾滾而下。
謝曉風恨自己不該這麼軟弱,不該在褚連城面前哭。這樣哭哭啼啼算什麼呢?求他回心轉意嗎?那些荒誕、自卑、痛恨的感情在心上略一轉就被一重重的傷心衝得乾乾淨淨。只是傷心,只有傷心,血淋淋的傷心,赤裸裸的傷心!傷得那麼重,什麼驕傲,什麼尊嚴,什麼偽裝,都顧不得了!
突然,一雙有力的臂彎把他包圍了。那麼熟悉、親切而溫柔,是他曾一千遍一萬遍溫習過的動作!一年的相思迢遞,一年的輾轉反側,一年的冰雪寂寞,所思所想的不就是這麼一個懷抱嗎?可心裡卻明白:這個懷抱,剛剛才依偎過另一個女子,這不是他的,也不會為他而留,他於這懷抱,不過是個匆匆過客。
微微的一僵,謝曉風一把推開褚連城,轉身掠了出去。
樹樹梅花照眼明,恍惚間,聽見梅花深處有人說話,卻是林俊南的聲音:“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動,我知道。”
“少爺什麼不明白?”蒼老的聲音冷笑。
林俊南的聲音:“罷罷,你到底要怎的,你要不怕我姐姐生氣,你就去告訴她。”
姐姐……姐姐……那就是林若蘭了。謝曉風聽不得這個名字,飛掠得越發快,那蒼老的聲音隨風傳來,嘆息著說:“少爺,你也心疼心疼大小姐,她有孕在身動不得氣,你就消停幾天吧。”
有孕在身……是了,她是個女人,是能為褚連城生下孩子的。褚家需要這麼一個女人,她只有她能陪褚連城那長長的一生。褚連城是她的,這洛陽是她的,這中原是她的,而他謝曉風,擁有的只有塞外絕地的孤寒。
謝曉風加快腳步,逃一般飛縱。
突然,一縷細風破空而來。謝曉風雖然心中紛亂,身手卻還在,微微低頭避過。一溜寒光自眼前掠過,一股怪異的淡香拂上鼻端。謝曉風心中一震,連忙屏息,一股煩惡已湧上心頭。他心中更驚,提起內息強壓那煩惡,內息卻已全然亂了。
***
林俊南被馮伯煩得不行,好不容易擺脫了他往梅花林裡逛,在雪地上發現了一攤血跡。血是新的,還未凝住,向前方蜿蜒。
林俊南沿著血跡前行,遠遠望見了被壓在刀鋒下的謝曉風。
四個青衣人分守住四方,其中一個執刀的道:“閣下在陰風嶺全殲蜀中七狼後,還能以一敵四,從我們兄弟手中搶走東西,我很佩服;當日你拿言語擠兌住我們兄弟,拼著捱了一刀帶走暖玉靈脂,這份心機和狠辣,我也很佩服;受了我一刀而未死,還能遠走千里,我更是佩服。我不想傷你,只要你把暖玉靈脂交出來,我不為難你。”
謝曉風肩上腿上都是血,正靠在一株梅樹底下喘息。林俊南對他一心怨恨,看了也覺得心驚,轉念又想:謝曉風若說出她姐姐的名字,姐姐不就危險了嗎?雖然有褚連城護著,可謝曉風那麼高的武功,竟被這些人傷成這樣,這些人又豈是好相與的!他怎麼能讓這種危險接近姐姐呢?
林俊南心中正焦慮,聽那青衣人又道:“你中了綿冰毒掌,十日就要犯一次,我算著前幾日應該又犯了一次吧?剛剛那支箭上帶了綿冰毒掌的引,頃刻之間,你體內的綿冰毒掌的傷就又要犯了。我在這綿冰毒掌上浸淫數十年,掌力驚人,如果再不及時救治,一旦毒入心脈,就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你。”
謝曉風怕冷似的,全身都在抖,眼光顯出種異樣的迷離。
林俊南想起幾天前謝曉風內傷發作時也是這個樣子,他當日曾渡了一些在自己身體裡化解,知道那滋味十分難熬。他雖恨謝曉風的心狠,卻愛他的相貌英俊,又聽說他中了什麼綿冰毒掌,似乎性命難保,憐香惜玉的毛病就又泛了,心裡忍不住為他的處境著急。
青衣人卻放緩了聲音,溫言道:“閣下小小年紀,武功驚人,正有大好江湖風光等你經歷,若英年早逝豈不叫人扼腕?‘暖玉靈脂’雖是至寶,終究不過是治療心脈之傷的藥材,我看閣下並無此病,這東西對閣下其實無用。若我所料不錯,閣下也是為了別人求藥。以閣下氣度,自然不是為什麼貴人效命,想必是為了某位佳麗。只是佳人雖好,卻要有命享用才成。若為此搭上自己一條性命,未免不值。”
林俊南當日用玫瑰膏換出“暖玉靈脂”純粹是出於好奇,拿在手裡翻來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