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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縷更是緊張,下意識往英國公那兒看去,見英國公沒有反應,顯然預設了。她只好垂首道:“娘娘請隨婢子來。”
到了魏籮的閨房,金縷推門而入,往室內走去。十二扇紫檀喜鵲登枝屏風後面的翹頭案上趴著一個小小的身影,她濃密烏髮鋪在身後,像流淌的海藻,柔滑黑亮,有幾縷滑落到她的頰邊,擋住她柔軟的櫻唇。她長睫毛顫了顫,雖然睡得不太安穩,但還是沒有醒。
魏籮早上洗了澡,頭髮沒幹就坐在這裡寫字,寫著寫著便睡著了。
翹頭案上擺著文房墨寶,筆墨紙硯一應俱全,她手臂底下壓著一張紙,陳皇后上前看了看,上面寫的正是《法言義疏》的開頭。陳皇后不禁一愣,一般的姑娘家不學這些東西,只學四書五經便是極限了,沒想到她還懂點哲學,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金縷見魏籮不醒,心裡暗暗著急,在旁邊喚了兩聲“小姐”。
魏籮這才慢慢睜開眼坐起來,長髮淌了滿肩,愈發襯得她小臉雪白,面板細膩。她低頭揉了揉眼睛,囔囔地問:“嗯,怎麼了……”話剛說完,抬眸看到對面的陳皇后,登時一愣,張了張小口,“皇后娘娘?”
陳皇后但笑不語。
她吃驚不小,皇后娘娘為何會在她房間裡?來不及多想,忙站起來欠身行禮:“臣女參見皇后娘娘。”
陳皇后扶她起來,打趣道:“怎麼一大早就瞌睡,可是昨晚沒休息好?”
魏籮很有些不好意思,抄書是薛先生布置的課業,她抄到一般睡著了,說出去真是笑話人。“這本書內容太複雜……我讀得吃力,本想著休息一會兒再看,沒想到竟睡著了,讓皇后娘娘笑話了。”
陳皇后一點也不介意,相反的,還認為她很刻苦好學。“姑娘家讀這些委實辛苦你了……別說你,連我都不願意看這些說,只有長生小時候愛看。”
魏籮至今仍對“長生”這個名字很陌生,好半響才想起來這是趙玠的小名。她微滯,“不知皇后娘娘怎麼會到我家來?”
陳皇后微笑,含蓄道:“本宮有事跟你父親商量。”
魏籮:“……”
至於商量什麼,不用猜也知道。陳皇后最重視趙琉璃和趙玠,能讓她親自跑一趟的,除了這倆人再也沒有別人。趙琉璃最近很安分,沒什麼事兒,那唯一的可能……就只是趙玠了。
魏籮攏了攏肩頭的頭髮,赧然道:“皇后娘娘可否等我片刻……我梳好頭髮再跟您說話。”
陳皇后坐在一旁的美人榻上,看著她笑道:“你儘管梳洗打扮,本宮一會兒就離開。”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魏籮不能強行趕人,只好坐在雙鳳纏枝葡萄鏡前,讓金縷給她梳頭。金縷接過篦子,準備給她梳一個元寶髻。
魏籮總不能把皇后娘娘晾在一邊兒,正想找話題開口,那邊陳皇后已經開門見山地問道:“阿籮,你認為長生如何?”
魏籮看著鏡子裡雙頰泛紅的姑娘,思考一番,中規中矩地回答:“靖王成熟沉穩,體貼入微,是一位難得的好王爺。”
言訖,半響不聞身後有任何反應。
難不成說錯話了?
魏籮忍不住轉頭看去,只見陳皇后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樣。她微微有些窘,不明所以地問:“娘娘,我說錯了嗎?”
陳皇后含笑,“沒有,你說得很好。”
旁人眼中,趙玠是一位殘忍暴虐,心狠手辣的王爺,就連趙琉璃都要怕他幾分。然而到了這個小姑娘這裡,他竟成了“成熟沉穩,體貼入微”,如果不是魏籮看人的眼光很有問題,那就是她的兒子當真喜歡她喜歡得不輕,在她面前和在別人面前完全兩個樣子。
不多時,金縷替魏籮梳好一個元寶髻,又簪上一支金累絲碧璽簪。魏籮起身準備和陳皇后一起走出屋外,陳皇后卻對她道:“你留在屋中吧,不必去堂屋了。本宮有事跟你父親說,說完就回去。”
魏籮想了想,陳皇后既然來了,趙玠肯定也在。她這時候出去委實不大好,便沒有堅持,將陳皇后送到門外,目送她離去。
*
松園堂屋內。
陳皇后端坐在黃花梨太師椅中,倒也沒有拐彎抹角,開門見山地對英國公和魏昆道:“本宮今日來是為了玠兒和阿籮的婚事。”
英國公早有準備,是以此刻還算平靜。
倒是魏昆心中一緊,握緊了白釉茶杯。
陳皇后又道:“英國公若是沒什麼意見,明日本宮就告訴陛下,請他為玠兒和阿籮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