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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來了,杜氏上一世生了一個兒子,算算日子正好是這次懷上的。杜氏想用兒子綁住魏昆的心,可惜她那個兒子是個不爭氣的,不學無術、不思上進,整日花天酒地、鬥雞走狗,是個典型的紈絝公子哥兒。有一回魏籮親眼看見他在街上打死了一個人,對方是瑞王世子的貼身家僕,瑞王世子不願意,把他告到官府,後來他被關進牢獄之中,聽說在裡面過得很不好。
杜氏為這個兒子操碎了心,小時候溺愛得太厲害,以至於長大後想教他走回正道,也不知從何下手了。
魏籮不無惡毒地想,如果她有一個那樣的弟弟,死一百次都不可惜。
三老爺魏昌看了她很久,始終沒有說話。
阿籮又叫了一聲:“三伯父?”
魏昌恍然回神,伸出寬厚的手掌揉揉她的腦袋,與面對魏昆時的憎惡完全不同,他現在親切極了,“小阿籮,你怎麼知道是弟弟?”
阿籮跟她母親越長越像,尤其一雙眼睛清澈靈動,讓人看著看著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姜妙蘭。
魏籮語氣稚嫩:“我不喜歡妹妹,魏箏一點兒也不可愛。”
魏昌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澀,“是嗎?”他沒再說什麼,舉步離開花廳門口,走時幾不可聞地呢喃了一句:“若是她還在,哪裡會有魏箏……”
雖然很輕,但魏籮依舊聽到了。
她對自己親孃還是很好奇的,究竟什麼樣的女人,生下自己的孩子卻又拋棄自己的孩子?她愛過她和常弘嗎?是不是跟杜氏愛魏箏一樣?
魏籮不知道。
花廳裡的人都走光了,她依然站在門口一動不動,越想越覺得憤怒。
別人的母親都知道保護自己的孩子,她和常弘的母親在哪裡?她真的死了嗎?還是像四伯母說的那樣,只是離開了?
比起姜妙蘭離開,阿籮更希望她死了。
因為那樣她還可以欺騙自己,她是愛她和常弘的,離開他們是不得已的。如果她沒死,卻拋棄他們,那她這輩子都不打算原諒她。阿籮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的落地纏枝蓮紋如意大花瓶,彷彿那就是姜妙蘭,她忽然伸手,狠狠地推開她。
等回過神時,耳邊迴響著花瓶落地的聲音,嘩啦一聲,滿地碎瓷。
阿籮站在碎花瓶面前,耷拉著腦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許久,身後傳來常弘找她的聲音,輕輕的,有點驚訝:“阿籮,你在幹什麼?”
她縮了縮肩膀,不想讓常弘看到自己陰暗的一面。很快調整好情緒,她抬手拍了拍臉頰,忽然轉頭跑向他,拉著他的手就跑,小臉帶笑,不見絲毫愧疚:“我不小心把花瓶撞倒了,我們快跑,祖母知道一定會生氣的!”
常弘被她拽著往前跑,一臉不知所措。
阿籮一個勁兒地往前跑,邊跑邊想,沒有母親,她還有常弘,還有自己。杜氏以為這樣就能逃過一劫麼?沒完呢,她們沒完。她還有好多方法,要一一還到她身上。
就像這個花瓶一樣,她要她狠狠摔倒,摔得四分五裂、粉身碎骨。
*
松園。
魏昆大步流星地走到松園門口,站在門口看了許久,才邁動沉重的步子,走入院內。
今日以前,他從未想過一天之內會有這麼大的變數。
院裡的下人剛被他罰過,眼下拖著一身的傷伺候,各個噤若寒蟬,生怕惹得他不愉快,再吃一頓板子。
魏昆直接走入正房,正房外面有兩個丫鬟,見到他連大氣都敢喘一聲兒,更別說叫人了。他繞過十二扇松竹梅歲寒山友曲屏,面無表情地走入內室。
屋內,杜氏半坐在黃花梨木架子床上,剛剛喝完一碗藥。她臉上表情比剛才緩和了許多,甚至還帶著一點笑意,大抵是認為肚子裡的孩子來得太及時,救了自己一命。床頭是兩個小丫鬟伺候她,凝雪和含霜被打一頓後,現在都關進柴房裡了。杜氏彷彿一點也不著急,餘光瞥見魏昆進來,甚至還笑著問他:“盛明,你聽見大夫說的話了嗎?我們又有孩子了,不知道這次是兒子還是女兒……”
盛明是魏昆的字。
魏昆始終站在屏風後面,毫無感情的眼睛看著她,不發一語。
杜氏對上他的目光,隱隱有些不安,但還是強撐起笑意:“你喜歡兒子還是女兒?要我說,咱們已經有了箏姐兒,還是再生個兒子比較好……”
不等她說完,魏昆平靜地便打斷她的話:“松園後面有一個銀杏園,你讓丫鬟收拾一下東西,今天晚上就搬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