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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為見過魏常彌日後長大的模樣,是以阿籮實在沒辦法接受他對自己親熱,總是不由自主地代入他長大後的臉。想一想那個放浪形骸,痞裡痞氣的魏常彌這樣抱自己,便抽冷子打了個哆嗦。
魏常彌仰頭,露出一張清雋俊秀的小臉,臉上漾著笑說:“四姐姐身上是香的,你一來我就聞到了。”
魏籮戳戳他的腦門子,這麼小就知道說好話哄姑娘家開心,難怪長大後風流成性。她身上雖香,但是絕對沒有他說得這麼誇張。她方才洗澡時滴了兩滴韓氏調製的玫瑰花露,洗完澡後身上會散發淡淡香味,只有離得近了才聞到。他一定是聽到腳步聲了,這才知道她來的。
“常彌,你又在跟四姐姐胡鬧。”秦氏手中揣著一個琺琅小手爐,身披沉香色暗花四季海棠葡萄紋披風,坐在鐵力木羅漢床上笑道。
常彌這才鬆開魏籮,回到羅漢床腳踏上坐著,捧著兩頰說:“我沒有胡鬧,我喜歡四姐姐才這麼說的。”
魏籮看他一眼,沒說什麼,接過白嵐手裡的紫檀食盒放到朱漆螺鈿小几上,“昨天常弘上街幫我買御和樓的點心,我想著四伯母也愛吃,就讓他幫您也帶了一份。”說著開啟食盒,裡面擺著四小碟精緻的糕點,有紅豆奶捲、棗泥山藥糕、藕粉桂花糖糕和胭脂涼糕。御和樓的點心以這四樣出名,別看材料都很普通,做出來的味道卻是極好。
秦氏拈了一塊胭脂涼糕,入口冰冰涼涼,冬日吃這個讓人渾身一激靈。然而吃到嘴裡,那股奶味兒和果味兒迅速在嘴裡融化,瀰漫在口腔中,倒叫人口味無窮。她一壁餵給常彌一塊,一壁感慨道:“常弘對你真是有心,你二人姐弟情深,讓人羨慕,然而……”話說到一半打住了,她看了看常彌,眼裡露出複雜的情緒。
魏籮知道她想說什麼,她和常弘感情好,相反的,魏箏和魏常彌的感情則很糟糕。
魏常彌一看見魏箏便下意識地排斥,對她既不親熱,也沒有感情。魏箏一看到他這樣便來氣,對他也沒有好臉色。姐弟倆的關係日益變差,到如今,竟是到了互不理睬的程度。
魏籮卻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的。魏常彌養在四房門下,年前已經過繼給四伯母當兒子,他不跟魏箏親近是正常的。畢竟他從未跟魏箏相處過,每日跟四伯母和魏常弦三個哥哥生活,孰親孰遠,不言而喻。
魏常彌過繼給秦氏那一天,杜氏從銀杏園衝到祠堂,抱著他傷心欲絕、抵死不從。魏常彌在她懷裡瑟瑟發抖,掙扎著叫秦氏“孃親”。這句孃親對杜氏的打擊不小,蓋因杜氏每次看他的時候,他從未叫過她一句孃親,只跟著魏籮一起叫她太太。後來魏昆讓人把她帶回去,她失魂落魄,看魏常彌的眼神空洞無神,彷彿被人活生生剜去一塊肉,胸口鮮血淋漓,只剩下無助和絕望。
想想也實在正常,秦氏除了沒生過常彌以外,把所有母親該做的都做了,對他疼愛有加,呵護備至。而杜氏呢?她做過什麼?她每次見到常彌只會哭,哭著抱怨,哭著說秦氏和魏籮的壞話,最後把常彌嚇得跟著一起嚎啕。
魏常彌叫秦氏母親,不叫她母親,一點也不為過。
目下魏常彌聽到秦氏這番話,不高興地撅了撅小嘴,把一塊胭脂涼糕囫圇嚥下去,搶著道:“我跟四姐姐感情也好,不比常弘哥哥差。”
秦氏失笑,摸摸他的頭髮問:“府裡這麼多姐姐,你為何只喜歡四姐姐?”
魏常彌答得有模有樣:“因為四姐姐最好看。”
秦氏“撲哧”一聲,無可奈何地點點他的額頭,“你呀……”
這麼小就知道分辨美醜了,日後長大真是叫人發愁。
*
從四房出來,回去的路上恰好遇到魏笌和魏箏。
自從六歲時三夫人害過她一次後,魏昌對柳氏便一直不冷不熱。再加上柳氏孃家出了問題,前幾年柳長卿鹽運使的官職被摘,柳家家道中落,日子過得很不如意。柳氏一直鬱鬱寡歡,孃家沒落,眼瞅著魏笌到了出嫁的年紀,她開始發愁起嫁妝的問題,每每此時,便不由自主地想起送給魏籮的那幾箱籠首飾嫁妝,心痛得無以復加。她把這些事告訴魏笌,以至於現在魏笌看到魏籮,臉上表情都會變得很不自在。
遠處兩個少女窈窕纖細,魏笌穿著蜜合羅衫,下面系一條白羅繡花裙,外面罩一件沉香色遍地金妝花緞子披風,打扮得略微單調。相比之下,她身旁的魏箏倒明豔多了,一身紅緞寶相花紋對衿襖兒,綠挑線裙子,裙邊繡著銷金拖兒,紅和綠兩種顏色穿在她身上,非但不顯得庸俗,反而凸顯出一種俏麗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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