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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凌南保全性命,未能繼續仕途,便留在了薛府。
“老爺沒有記錯。”徐力從丫鬟手上接過了湯茶,低頭嗅了茶氣。才捧給薛凌南。
“屬下早就備好了禮物,是您上個月提到過要讓大公子閱習的一部兵書,一早就讓人送到東廂去了。”
薛凌南點點頭,側目看著盆鏡中斑白的鬢角,輕嘆道:
“到底是老了,一日不如一日精神,總記不得事情。”
徐力低頭道:“老爺操勞國事,為聖上分憂,殫精竭慮,哪能事事在心。”
薛凌南不置可否。漱口後。便讓人去把薛睿叫道上房來。
薛睿進了大屋,看到坐在橫榻上的薛凌南,先行問候。
祖孫雖同在一府,卻也不是每天見得。薛家二爺早在兵部任職之初。就聽從薛凌南的安排。遷到了西府去住,這番舉動,在外人看來。擺明是薛凌南認定了將來要將家業都傳給薛睿的表現。
“坐著吧。”薛凌南指著離他不遠的一張椅子。
不幾天前,祖孫兩個為了薛瑾尋的婚事,在書房爭執一場,事過之後,卻像是沒事人一樣,又做起了嚴長順幼。
“今日你又長了一齡,往後行事更要穩重,在外端方,在內修性,切不可辱沒了我薛家的門風。”
薛凌南訓誡了幾句,看薛睿認真聽著,並未露出不耐,他神情漸有緩和,就道:
“你這一早上急著跑過來,除了問安,還有別的事情?”
人道是知子莫若父,那是因為兒子是老子教出來的,同樣被薛凌南當成是兒子一樣養育成人的薛睿,一舉一動,又怎麼逃得過薛凌南的眼睛。
薛睿兩眼正望著薛凌南,道:
“是為我的婚事。”
薛凌南掃他一眼,便猜到她下文,於是道:“伯爵府的小姐才貌雙全,你有什麼好不滿的?”
“孫兒不是不滿瑞家小姐,而是——”薛睿轉頭看了看洞開的屋門。
薛凌南會意,擺擺手讓徐力驅散了門外下人,關上門在外面守候。
屋裡只剩祖孫兩個,薛睿才徐徐開口:
“前些時候,我夢見十公主亡魂。”
薛凌南猛一皺眉,沉聲道:“人死了多久,你還是念念不忘。怎麼,你難不成要告訴老夫,是她的鬼魂要你不可娶妻?”
薛睿握住扶手,低頭道:“十公主只說她死的冤枉,要我幫她查詢真兇。祖父也清楚明白,當年絕無可能是妹妹動手害了公主,兇手另有其人,圖的是貴妃娘娘與我薛家,難道祖父就不想知道,究竟是何人在背後暗算嗎?”
聞言,薛凌南卻絲毫不為所動,冷眼道:
“時過境遷,還去追究這些做什麼,就算你查詢到了兇手,還想到聖上面前去平反昭雪嗎?”
薛睿仔細看著薛凌南神情,面上突然露出一抹自嘲:
“原來祖父早就知道整件事是寧王主使的。”
他一直疑惑,為何當年薛家吃了那麼大一個暗虧,薛凌南會這樣無動於衷,甚至預設了薛瑾尋是害死十公主的兇手。
原來是他早就知道真相,所以才會保持了沉默。
也難怪去年他剛一回京,薛凌南便堅持讓他與劉灝斷義,不惜翻臉,說是劉曇回京,實則是看清劉灝險惡,才使他遠離。
“這是您的主張,還是聖上的意思?”薛睿問道,心中以為是後者,皇上如果矇在鼓裡,並未示下,薛凌南豈不剛好抓著這個把柄,將劉灝扳倒。
可是他選擇了忍氣吞聲,無非是他不得不嚥下這口氣。
聽到薛睿這接連兩句話,薛凌南神情總算有了一點變化,一手扶上膝蓋,正眼端詳著他,道:
“你真是大了。”
每每看到薛睿,就讓他想起來英年早逝的長子,有時候他覺得恨,有時候又是可惜,恨的是眼前這個孩子使得他愛子喪命,可惜的是這個機智過人的孩子,到底不是他薛家的血脈。
“你說說,你是怎麼知道是寧王的?”
薛睿道:“祖父忘了,我義妹餘舒,善用斷死奇術。”
薛凌南目光一凌,微微坐正了身子:“斷死奇術。。。真的可以斷人生死嗎?”
他以為不過是傳言誇大,但十公主死的那樣蹊蹺。都能算的一清二楚,真讓人難以置信。
“是斷得,不過只能斷算個大概,比如能知十公主當日是自盡,能知她生前與人有私情,能知她背後小人是個肖雞的男子,然後我再從中推斷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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