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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不著吳茂才到底唱得哪出,郭業忐忑地走進了大廳,本以為吳茂才這個假岳父會給他甩個臉子裝裝逼。
誰知——
“啊哈!賢婿省親回來啦?你父母身體可好?哈哈……”
郭業前腳剛一踏進大廳,就看見吳茂才老臉皺如黃菊花的迎面而來,那個熱乎勁兒甭提有多殷勤了。
嗯?
郭業被吳茂才這突如其來的黏糊勁兒給鬧懵了。
無論是當初的拜堂成親還是後來幾天在吳家的相處,岳父吳茂才都是擺著一副臭臉,還誰欠了他吳家幾百斤稻穀似的。
今天這是怎麼了?
前倨後恭,令人琢磨不透啊!
不過郭業始終相信,事出反常必有妖,他還沒二逼愣愣到真以為吳茂才要給他這個假女婿轉正了。
看來今天是來者不善啊!
瞬間,數十個假設在郭業的腦中盤旋,便宜岳父到底想幹什麼?
於是有禮有節的抱拳一稽首,恭聲道:“岳父大人相召小婿,不知有何事情吩咐?”
吳茂才富態的滿臉贅肉一直笑眯眯,但聽到郭業嘴中冒出岳父和小婿這兩個詞兒,嘴角還是不由得抽搐了一下,怎麼聽怎麼彆扭。
雖然吳茂才這個不自然的神情一閃而過,但還是被郭業給靈敏地捕捉到。
悟了!
郭業敢斷定,自己這個便宜果真心裡沒憋著好屁,幹!
罷了,郭業心中計較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看你老小子能耍什麼妖招兒。
果然,吳茂才分外熱絡地上前一把拉住郭業的手臂,和聲細語地說道:“能有什麼吩咐,你看你入贅咱們吳家這麼多日子,咱們爺倆也沒好好聊過天。來,賢婿,坐,請坐!今天咱們爺倆好好談談。”
不由分說,直接將郭業強拉硬拽,按到右側的一把椅子上,然後自己轉身坐到大廳上座。
郭業暫時不知吳茂才心裡打什麼鬼主意,無奈之下,姑且聽之任之,決計到時候隨機應變。
回到座位後的吳茂才繼續一副善長人翁的模樣腆著滿臉贅肉笑道:“賢婿啊,咱們吳家如今在東流鄉能置辦上一份家業,憑的是啥,你知道不?”
郭業正襟危坐,聽著吳茂才這一會兒東一會兒西,有些飄忽不定的話,委實吃不準老小子到底想說些什麼。
本想著隨便恭維兩句。
誰知吳茂才卻不待他回話立馬又自個兒接上了話茬兒,眉宇間頗為自豪地說道:“咱們吳家憑得是幾代人的勤儉持家,憑得是我吳茂才十幾二十年來的守成家業。嘿嘿,賢婿有所不知啊,不知有多少人惦記咱們吳家這份家業呢。可惜啊,誰讓吳家到了我吳茂才這一代膝下無兒,後繼無人,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呢。”
郭業聽著聽著越發糊塗,這跟老子有什麼關係?你吳家產業再大也跟咱這個假女婿沒有一文錢的關係啊。
緊接著,吳茂才自艾自怨嘆氣幾聲之後,將右手搭在八仙桌邊角,自顧嗒嗒都輕輕叩著,然後喟然嘆道:“創業難,守業更難啊!不說里正劉家前番幾次的覬覦挑釁,就說劉老賴家那個混賬兒子上次闖府撒潑。唉,幸虧賢婿將他打發走了,不然,不然真是……”
孃的,郭業聽來聽去,老小子還是沒切進主題,心中不由沒了耐性。
於是一掃之前的恭敬之情,而是面無表情語氣平淡地說道:“岳父大人,你有話就直說吧。”
呃……
這下輪到吳茂才啞口了,感情自己鋪墊了這麼東西純屬浪費口水?
隨即吳茂才也收斂了剛才那番做戲般的笑容,語氣稍微冷淡地問道:“賢婿,你也知道吳家上下幾十口就靠著東流鄉幾百畝的田產收租過活,賺的這點銀子當屬不易啊!不知你將來有何打算呢?”
既然如此,吳茂才也懶得藏著掖著,直接開啟天窗說起了亮話。
郭業聽著吳茂才這話,眉頭微微緊蹙,心思,怎麼著?難道吳家這是過了河就想著拆橋,卸了磨就想殺驢,想將他這個假女婿逐出吳家不成?
頓時,他心中不由無名火氣,幹,真以為老子是那頭任人宰割的蠢驢嗎?
如果沒有拜堂成親之前,沒有掀開吳秀秀蓋頭見到她的真容之前,沒有回到大澤村老家看到郭家貧困交加一幕之前,郭業還真巴不得吳茂才能夠立刻馬上將他趕出吳家。
可惜現在——
不行!
堅決不行!
他不能就這麼離開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