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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默然無語,紛紛開始沉默著打點行囊,將身上沉重的兵器綁縛到馬背之上,自己束扎停當,牽著戰馬,走向奔騰的沱沱河。他們來不及找到易於泅渡的地點了,只能冒險過江。身後,索普窮追不捨,如果再遲疑而被他追上的話,那就是一個全軍皆墨的下場。
高遠走在最前頭,在他的身邊,賀蘭燕緊緊地跟著他,雙足踏進冰冷刺骨的江水,高遠突然解下馬韁,回頭遞給賀蘭燕,"繫上!"他道。
"幹什麼?"賀蘭燕不解地看著他。
"繫上,我拉著你,不然你被江水衝跑了,我可沒法向你兄長交待!"高遠道。
賀蘭燕盯著高遠半晌,突然笑了起來,"高遠,只是為了向我兄長交待麼?"
高遠怔了一下,"當然。"
賀蘭燕笑容未減,"看來你還是挺關心我的。"
"哪裡來這麼廢話,快繫上!"高遠突然火了,粗聲粗氣地道,"別耽擱時間了,現在時間就是生命。"
"行,我係上,繫上。"看著臉色不善的高遠,賀蘭燕突然之間就變得乖了,接過韁繩,將一第系在自己纖腰之上,高遠沉默著將另一頭系在自己手腕之上,轉身拍拍自己馬股,馬兒長嘶一聲,一步步走進江水,奮力向對岸游去。
半柱香過後,所有計程車兵都下到了冰冷的江水之中,揪著馬尾巴,奮力泅渡,水大浪急,剛遊不過,密集的戰馬和士兵就被衝得遠遠散開,遠遠望去,江面上盡是人頭與馬身。
不時會有人因為氣力不支而被江水無情地帶走,高遠一邊奮力滑水,一邊大聲吆喝著,鼓舞著士兵榨出自己的最後一分力氣。
已是十一月的天氣,威脅高遠部眾的不僅是風高浪急,寒冷的江水刺骨冰冷,下水片刻,便連高遠都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凝住了,回望賀蘭燕,一張臉已經變得慘白,嘴唇沒有絲毫的血色,兩眼竟然在漸漸地失去焦距。賀蘭燕畢竟是一個女人,在體力上比起男人倒底在差了許多,而在這時候,體力,耐力,意志力,卻比什麼時候更加重要。
"燕子,打起精神來!"高遠大聲地吼道,猛力揮動手腕,韁繩崩得筆直,賀蘭燕身子一振,神志清醒了一些。"燕子,揮起你的手臂來,看,對岸離我們不遠了,我們已經遊了一半了,加油。"
被高遠一陣吆喝,賀蘭燕的眼中總算是出現了一絲神采,"高遠,要是我們今兒都死了,一齊葬身這大河之中,可也算是死同穴了,高遠,在陰間裡,你會像喜歡你的葉菁兒那樣一般喜歡我麼?"
高遠不由一陣氣結,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在糾纏這個東西,女人,不得不說,還真是一個奇怪的生物。
"游過去,你如果能活著爬到對岸,我就告訴你!"高遠大聲道。"你想知道答案麼,那就遊,不停地遊。"
"你不騙我?"賀蘭燕尖聲道。
"不騙你!"高遠反手拉住馬韁,奮力扯動,將賀蘭燕扯到了自己身邊。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此時,高遠當真覺得度日如年,而站在岸邊看上去並不十分寬的沱沱河,此時竟然似乎是永遠也遊不到對面,高遠明白,不是因為江面變寬了,而是因為自己一行人等一邊遊卻又一邊被河水激流帶得向下遊流去,這才給自己一種河面變寬了的感覺。
"弟兄們,游過去,我們回家了!"高遠嘶聲大吼著,浮在水面之上,不時會看到有士兵因為力竭或被激流沖走,或直接沉下水去,再也看不到他們冒頭。
"回家,回家!"江面之上,傳來士兵們的吼叫聲。
回家去,每個士兵就用這個念想激勵著自己,壓榨出身體裡的每一分體能。
高遠只覺得自己的四肢已經麻木了,此時,身邊的賀蘭燕已經有些失去意識了,高遠不得不將她抓住後,用馬韁將她縛在自己的背上,如此一來,他的負擔可就更加沉重了。
快到了,快到了!在心裡不停地默唸著,高遠終於看到自己前邊的戰馬突然之間變得高大了,然後,那馬自水中站了起來,用力地甩著腦袋,滿天水珠飛舞,那一瞬間,高遠只覺得渾身的鮮血一下子沸騰了起來。猛力揮動手臂,向前再遊了幾步,手突然觸到了江底,跟著兩腳也踩上了實力,高遠用力地讓自己站了起來,踉踉蹌蹌地走著,終於走到了岸邊,他雙腿一軟,平平地將自己拍在了岸上。賀蘭燕軟軟地負在他的背上,滿頭的小辮子溼漉漉地披散在下來,將高遠的臉都給遮得嚴嚴實實。
沱沱河岸沿,漸漸地熱鬧了起來,越來越多的人從水中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