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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管我,快跑,上馬,快跑,殺破天來了!"烏塔卡半趴在地上,拼命地揮著手。
老婦人奔到他面前,使出全身的力氣想要將他從地上拖起來,但一個年老力衰的婦人,如何拖得動烏塔卡,馬棚雖然就在幾十步外的地方,但於他們而言,卻似乎遠在天邊了。
馬蹄隆隆,怪叫聲震耳欲聾,烏塔卡絕望地摟住老夫人,將他用力壓在身下,戰馬狂奔而過,草料垛,帳蓬頃刻之間便燃起了熊熊大火,騎兵縱馬過後,蜷縮在地上的烏塔卡夫婦已經了無聲息,兩個人的屍體都沉重的戰馬幾乎踐踏成了一堆碎肉,亂七八糟地堆在一塊。
這不算是什麼戰鬥,因為這個部落完全沒有成年的戰士,除了老人婦女,就是未成年的孩子,看著被騎兵們驅趕到一起的倖存者,高遠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大火熊熊,方圓十里之內,所有的大帳都被點燃,照亮了半邊天空,倖存者們絕望地看著他們的所有在大火之中化為灰燼,比大火燒盡他們的財產更讓人絕望的,是在火光之中獵獵作響的數面帶血雙刀旗。
那是殺破天,東胡人都知道的,一個殘忍之極的馬匪,他所過這處,從來沒有留過活口。飄飛的旗幟之下,不襲者們穿著五花八門,但無一例外卻是蒙著面,從他們的吼叫吆喝聲中,倖存者們聽到了東胡話,匈奴話,還有南邊中原國家的那些話,而這,也正是殺破天這支馬匪隊伍的特點,他的麾下,收容的都是一些被各方勢力所不容的亡命之徒。
"縣尉,哦,不不,老大,已經審問過了,這個部族才遷居過來不久,部族裡的戰士都被他們的族長帶著應東胡王的徵召了,是以部族裡,才沒有戰士,只是老大,這些人怎麼處理啊?"步兵縱馬來到高遠跟前,低聲問道。
張冬生亦是壓低了聲音,"按照先前定下來的計較,不能留下一個人,不然,我們的行蹤會被洩漏出去,而且,高遠,殺破天所過之處,可是雞犬不留。如果這一次破了例,豈不是惹人疑心?"
"不錯!"步兵沉吟了一下,"我們這一次的行動可是一點風兒也透不得,老大,這事兒?"
"幾百條人命可就都系在你身上了高遠,萬不可有婦人之仁!"黃湛也湊了過來。"更重要的是,我們死了不大緊,可就完不成任務了,完不成任務,那扶風那頭就保不住了。"
"說得也是,黃湛,這事兒,你去做,一個不留。"高遠頭一偏,看著黃湛。
黃湛的臉頓時便黃了,頭搖得像撥浪鼓,"這個我做不來,做不來。要都是男人還好說,這還有這麼多女人,孩子,下不去手。"
"張將軍,那你去辦?"張冬生的臉也白了,"我當了半輩子兵,可沒這般殺過人,你找別人。"
高遠的頭轉向另一側的步兵,一瞅眼,早就沒人了,步兵在高遠跟黃張二人提這事兒的時候,早已悄沒聲的溜走了。
高遠苦笑著搖頭,心都還是狠不起來啊。看了一眼那些絕望的東胡人,高遠當真是犯了難。
"高遠,你在幹什麼?"賀蘭燕縱馬而來,"趕緊的,料理了這事,我們還得趕路呢!"
高遠攤了攤手,"這些人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賀蘭燕不解地問道,掃了一眼場中的東胡人,"我明白了,高遠,你們這些人,當真婆婆媽媽的。現在你告訴我,你是要他們,還是要你的這些弟兄?"
"當然是我的弟兄!"高遠脫口而出。
"這不就得了!"賀蘭燕將手指含在嘴裡,用力地打了一個唿哨,馬蹄聲響,追隨著賀蘭燕而來的百餘名匈奴騎兵靠攏過來,賀蘭燕比劃了一個手勢,匈奴騎兵會意地點點頭,圈轉馬頭,嚓的一聲,腰裡的彎刀已是出鞘。
"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死,就是這麼簡單!"賀蘭燕看著高遠,冷笑道:"高遠,你要是狠不下心來,趁早別帶兵打仗了,那會害死大家的。"
絕望的哭喊之聲響起,高遠抬起頭來,匈奴騎兵們縱馬馳入東胡人群之中,彎刀揮舞,一個個東胡女人,老人,孩子,倒斃在地上,恐懼的東胡人從地上爬了起來,拼命地向著外圍跑去,但在外面一層,來自扶風的騎兵們勒著馬,圍成了一個大圓圈,將他們緊緊地包圍在當中,這些騎兵雖然蒙著臉,看不到表情,但絕大部分人的蒙臉巾卻在簌簌抖動。
高遠的眼中蒙上了一層血色,在那些飛濺的鮮血當中,他只覺得自己的心一點一點的剛硬起來,這就是戰爭。
"早死早投胎吧,你們不要怨我,"高遠默默地看了一眼橫七豎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