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部分(第1/4 頁)
藉著昏暗的燈光,顧婉勉強能認出,這人正是現在在皇帝面前正得寵的太監,也是總管太監張宏的乾兒子。
雖然沐延旭和沐延昭都不曾阻止,但顧婉並沒有進去,只是在殿門口停步,遠遠地看了眼沐延昭的臉色,他的面容平靜,並不帶絲毫喜怒之色。
沐延旭的臉上,甚至隱約像是鬆了口氣的模樣,顯然,他們倆恐怕早就察覺出宮中有問題,並且已經準備好一切,說不定根本就是他布的局。
顧婉來的時候,顯然已經晚了,前面的審問並未聽見,她這會兒只模模糊糊地聽到沐延旭低聲問:“按說,我們沐家對你們水家的人已經夠好,歷數各朝各代,能有豐朝皇室這般命運的,並不多見,你們為何一次又一次不肯罷休?”
那少年猛然一抬頭,雖然是個太監,居然有那麼一點兒傲氣,冷哼一聲:“好什麼?也不過是為了自己的面子上好看,沐家說是對前朝皇族禮遇有加,不但封侯拜爵,還允許其見逢官不拜,面見聖駕,亦不必行禮,不必稱臣,天下都說沐家仁義,可你們為何不問問我們這些人,是不是心甘情願地被當成金絲雀圈養在籠子裡,是不是甘心就這般成了你們沐家宣示仁慈的工具?”
沐延旭顯然有些愕然,這少年才十來歲,豐朝亡國時,他剛出生而已,哪裡來的那麼大的怨氣?
沐延昭搖頭,根本不理會地上苦大仇深的少年——天底下朝代更替,莫不如此,既然做了皇族,享受了權力富貴,自然要承受亡國的痛苦,沒有什麼好抱怨。
他略略側身,聽到窗外傳來的口哨聲,低聲對沐延旭道:“這大約就是最後一批,宮內已經搜出三條通往外城的密道,應該不會再多了,這密道建造費時又費力,並不是能輕易建成的,有三條,已經是很了不得。”
沐延旭終於鬆了口氣。他這些年,始終覺得身邊不大安全,再加上近年來連連生病,雖說是身體虛勞,耗損嚴重,可這般上好的藥材用著,又供著名醫,又怎麼會絲毫不見起色?
雖然沒有一點兒證據,沐家兄弟卻還是不得不懷疑,宮中除了問題。
大慶朝畢竟定國太倉促,前朝的隱患並沒有徹徹底底的拔除,宮中一直是藏汙納垢的所在,隱藏了太多太多的秘密,前朝留下的那些奴才們,畢竟是個隱患,可是全都殺了,一來不大合適,對名聲不好,也不利於朝廷穩定,二來,也擔心他們有後手,狗急跳牆,鬧出大事。
沐家的人,從來都不肯小看奴才的。
所以,他只是慢慢地使出水磨工夫,調查宮中留下的奴才的情況,清白的放出去,有問題的找個由頭除掉,模稜兩可地安排到一起監視,可這麼長時間過去,他還是能感覺得到,宮裡的訊息時不時就能外傳,簡直沒有秘密。
就說前些年京中大亂,那些上不得檯面的亂賊,居然能很快就突破皇宮大門,輕而易舉地衝入宮中,不是裡應外合,怎麼可能?
如今宮裡人口簡單,後宮的嬪妃不多,又都是聰明人,還守規矩,並不像是那些會隨意透露訊息的,想來想去,還是前朝留下的那些奴才最可疑,而能在皇帝眼皮底下搞鬼的,顯然並不是幾個前朝奴才,或者幾個前朝皇族的遺孤就能做到,顯然,這裡面肯定有世家的手筆。
以前到無所謂,可隨著沐延旭年紀越來越大,該為子孫後代考慮,總要給下一代君王,留下一個乾乾淨淨的皇宮,他就和沐延昭商量,今年故意加大了動作,拿捏著火候,頻頻觸動那些世家大族的利益,在宮裡也放鬆些警惕,露出些許破綻。
果然,對方還是上了鉤。
沐延旭揉了揉眉心,低聲問:“我知道你本是中山王之後,本也身份尊貴,到了這個地步,你該明白,那些人本就是拿你當槍使,你何苦還為他們瞞著?再說,到了這個地步,你縱然什麼也不說,我們也不是查不出來。”
‘小雨’沉默良久,終於開口:“我想知道,我們把燕國公家的蠢小子都推了出來,還讓人在朝中與二等為難,你們怎麼還有精力,注意我?”
沐延旭搖了搖頭,笑道:“你錯就錯在,做得太多。”
他又不是傻子,忽然冒出一大堆麻煩,任誰也要提高警惕,這人或許是吃多了苦頭,聰明小心太過,做一件兒事,總想著十全十美,卻不知道,做大事,有時候需要細心謹慎,而有時候,卻需要出其不意,顯然,謀殺皇帝,需要的就是出其不意,否則,任憑你在細心謹慎,只要一個環節出錯,露出半點兒破綻,都不可能成功。
顧婉按了按眉心,覺得自己已經沒必要再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