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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只在當地小鄉鎮出色的他自然而然淪為了別人的襯托。
當自卑壓倒心裡的驕傲,當心裡的防守底線徹底潰敗之後,蒲碧興終於破罐子破摔了,他漸漸和班上那些被家裡人送進學校只為混個文憑的小混混混在了一起。那些小混混中有的人家裡很有錢,有的人和他一樣家裡緊的偶爾開不了鍋,他和小混混們一起逃課,一起打架,一起逛錄影廳,一起騙家裡和同學的錢……
不是沒有想過要洗心革面好好學習,可心裡的那股鬱氣總讓他在深夜裡暗恨地咬破嘴唇,為什麼他的父母不是當官的,不能給他一個高貴的身份和優越的家庭環境?為什麼他的家人都那麼笨,都把希望寄託在他身上希望他考上大學將來好養他們?為什麼世界上那麼多不公平,為什麼不是所有人都富有或是所有人都貧困……越來越多的不滿和疑問讓他越來越不能自制,最後泥足深陷再也拔不出來。
“蒲碧興,認真聽課!”
梁老師嚴厲的聲音喚回了蒲碧興快要游到天外的神智,抬頭和梁老師嚴厲、無奈、可惜的眼神對上,他又輕輕垂下了頭,還有一年就高考了,現在補課又有什麼用呢?蒲碧興的心裡劃過一道輕輕的刺痛。
早上的課終於在蒲碧興快睡著的時候結束了,梁老師收起講義對幾個瞬間變得神采奕奕的學生道:“我去買些菜和水果回來,你們先拿茶几上的蘋果吃著休息一下,等我買完菜回來就接著上課。”梁老師的老伴去成都看望懷孕的女兒,所以買菜、做飯、打掃一類的事只能他自己動手。
“梁老師,我陪您一起去。”蒲碧興收好課本去廚房拿菜籃子。
看著挎著菜籃子一臉沉默的蒲碧興,梁老師的眼裡再次閃過惋惜。蒲碧興這孩子是個上大學的好苗子,人聰明又勤奮,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的心思已不在課業上,找他談過多次卻一如既往,無奈之下只得幫他補補課,望他能主動努力一下考個大學,這樣也不枉他花費三年時間讀高中啊。
帶著怒火來算賬的袁書芳三人和挎著菜籃子的蒲碧興在梁老師的住宿樓下碰上了。
兩方人表情各自不同,袁書芳一方是橫眉冷對,眼神凌厲,蒲碧興一方是震驚、好奇和一點點的心虛。
置身事外的梁老師打破了沉默:“蒲碧興,你們認識?”
蒲碧興抿了下唇,“嗯,他們一個是我四弟蒲碧海,一個是我五弟蒲碧斌,還有一個是我的外甥女圓圓。”
“你們是來看望哥哥?”看著袁書芳幾人,梁老師嚴厲的表情柔和了兩分,“蒲碧興,帶你的弟弟、外甥女上樓去坐,我去買菜。”拿過蒲碧興手裡的菜籃子,梁老師輕輕推了推蒲碧興,這幾個孩子的臉色……算了,讓他們自己解決吧。“蒲碧興,領他們上去玩,中午留下來吃飯。”
“老師,不用了,他們一會兒就會離開。”蒲碧興跟在梁老師身後小步移動著。
看著躲躲閃閃的蒲碧興,袁書芳有種她的哮喘病又犯了的感覺——胸悶得喘不過氣,嘁,都到這種時候了難道還想逃避嗎?
梁老師善解人意地把蒲碧興往蒲碧海這邊推了一把:“你家裡人難得來看你,你陪他們轉轉。”
梁老師挎著菜籃子走了。
袁書芳和蒲碧海惡狠狠瞪著蒲碧興,那眼裡的怒氣隨時都可能破閘而出;蒲碧興眼神閃閃地想裝無事樣,但在袁書芳、蒲碧海憤怒的眼神下裝的不成功,不一會兒神情就變得侷促無比;蒲碧斌看看袁書芳、蒲碧海,再看看蒲碧興,爾後緊緊閉著嘴巴低頭數地上的螞蟻。
比起多活了二十多年的袁書芳,和說話一向只說重點的蒲碧海,心虛的蒲碧興自然要沉不住氣些,“你們怎麼來了?”
袁書芳勾起唇角,笑容燦爛,“四舅舅今年也要到這兒來讀高中了,所以我們先來熟悉環境順便看看三舅舅。不過,我們倒是沒想到……”
袁書芳隱下的話讓蒲碧興眼裡的心虛更加明顯,“沒想到什麼?”
袁書芳臉上的笑容擴大,“沒想到三舅舅是這麼補課的啊,真是厲害,居然能讓老師給你開小灶,我聽你們學校的老師說你還有另外幾個同學特別受老師關照呢。希望四舅舅將來也能遇到這麼好心、認真、負責的老師。”
蒲碧興的臉“唰”的一下漲紅,略帶羞惱的雙眼直直射向袁書芳:“圓圓,你來廣元你媽知道嗎?這麼小就到處亂跑當心被人販子拐跑了。”圓圓的話一字一句都沒有特別的意思,可是連在一起卻讓他聽得特別難受,才五歲的小孩子都會說諷刺的話了嗎?
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