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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崖滿目血淚,跪在閣樓下,懊惱的嘶吼著。雙手抓著地上的黃土,已經滿是鮮血,他不相信,他怎麼會相信……
路小貧感覺有些喘不上來氣,楚崖到底看到了什麼,才會讓他突然變成這樣。
阿銀說:“你還記不記得,你在收服兩儀魅影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路小貧的記憶,回想起那個夜晚,她念出了那幽魂的名字。唐念……她說她叫唐念,唐門的唐念……
因為路小貧的提醒,意外的喚回了唐念生前的記憶片段。
難道楚崖,也是像幽魂一樣的生物,其實早就在十萬大山之中,死去了麼?
根本就沒有援軍,根本就沒有凱旋歸來的旌旗。
在段錦將敵軍引開的時候,楚崖也因為重傷沒能走出這片大山。
強烈的執念,讓他為了這個諾言繼續活了下去。擁有生前的一切,卻只有片段的記憶……
“你是說,其實楚崖早就死了。”
“他應該是在大山深處,看到了自己的屍體和斷崖下面的銀槍。”阿銀給路小貧分析起來。
“那他現在……”路小貧突然間覺得,段錦的一生,其實只活在了擁有楚崖的夢裡,而楚崖的一生,卻活在了屬於那個副手段謹的諾言中。
誰許誰一世地老天荒?
誰又負了誰一生牽掛。
路小貧不明白了,也許兩個人都沒有錯,錯只錯在,他們不該在大山間分開。
路小貧終於猛地醒悟了過來,現在的楚崖這幅摸樣,不就是當日在大山中,和段錦分離時的樣子麼?身受重傷,金甲破碎。
他果然是在山中找尋到了那個已經死去的自己麼?
伴隨著來往著的家丁們,瘋狂的將一桶桶水潑向段錦的閣樓,楚崖錘著地面,散亂的頭髮和懊悔的吼聲,讓他看起來十分淒涼。
“阿謹,是我錯了……我什麼都記起來了,什麼都記起來了!你為什麼不等等我。”
她說,她有個妹妹,叫段錦,錦繡的錦!
她那個時候,並不知道,自己有一個失散的妹妹,與自己擁有八分相似的容顏,她叫紅依。依依相伴的依。
楚崖只記得段謹這個執念,卻不記得……她曾經的一切。
是老天給她開了一個玩笑,還是她本就不該獲得這份感情。楚崖已死,恢復了記憶又如何,段錦已經不在,這個世界再也不存在那個金甲戰神,和非戰神不嫁的女子。
路小貧站在楚崖的旁邊,看著過往的人在救火,嘆了一口氣道:“她十六歲,第一次看到你,她在城上撫琴,你在城下舞槍。她在那一年,說自己要嫁一個戰神,凱旋而歸的戰神!為了能夠和你並肩殺敵,她習劍三年,從軍四年,當了你四年的副官,她在大山中和你離別的時候,臉上被兵器劃下了三刀,帶著你的銀槍跌入懸崖之下。後來她回來了,成為了你的妻子,呆在你身邊一直不曾離開,你怎就不能多看他倆兩眼,和她多說幾句話?”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我對不起阿謹,是我負了她。”楚崖哭的撕心裂肺。
他在斷崖下,看到了那杆銀槍,還有一行飛舞而起的大字。
那是在崖下養傷時,段錦用銀槍刻在石壁之上的。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怎奈何,兩人的分離,相遇之後,楚崖卻已經不再是原來的楚崖了。
阿銀牽過路小貧的手,將那雪白的大氅在身上緊了緊。
他說:“斷川,望斷天涯,他們在斷川深處交託生死,便也在斷川終結一切。”
路小貧咬著嘴唇。
抬頭道:“你說,他們這樣,一生是不是都不快樂?”
阿銀說:“這要看他們彼此在對方心中的位置。”
楚崖愛的並非是那個錦繡的段錦……而是在為了他,不惜犧牲生命的段謹。
他的執念是她,亦不是她,而段錦一輩子,卻愛著楚崖的生,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楚崖重新拾起了銀槍,頂著那漫天的烈火,飛快的衝入了其中。
整片庭院之中,只是孤獨的佇立著紅依一個人。
路小貧揉了揉眼睛,感覺自己有些難過。
“我覺得,最悲慘的不是楚崖,也不是段錦……他們兩個最後好歹還死在一起了,你看紅依只剩下一個人。”路小貧吸了吸鼻子,靠在阿銀的身上。
他的大手攬過她,給她拍了拍肩,聲音柔和的緩解著她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