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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摘的春茶吧?如此清雅,只有在奶孃家中才能享受到。”
倪秀娥已是渾身汗津津的,急忙賠笑道:“這都是當初受了老爺的恩惠,家裡日子好過了,就在半山腰闢了一處茶園,今春收成不錯。”
沈不遇淺抿一口,將茶盞放在八仙桌上,然後打量了倪秀娥一番,輕嘆道:“歲月不饒人啊!十幾年了,你我都有白髮了。”
倪秀娥低首垂立,不敢應答。只聽沈不遇接著說道:“陶先生夫婦在這裡生活得倒適應,必是奶孃照應得好。”
“這些都是老奴該做的。”倪秀娥哂笑,卻見沈不遇用審視的目光盯著她,又彎身低下了頭。
“想是流年不利,陶先生英年早逝,沒福消受,只是可憐了休休這孩子。”沈不遇長嘆一聲,“她在我府裡也有一年半載,乖巧伶俐,討人喜歡,日子不長卻是有感情。可她偏偏回來後,不想回去了。”
堂屋裡肅靜。沈不遇又端起茶盞,茶蓋碰著盞口噹啷響,倪秀娥的心跳得七上八下的。
“奶孃這十七年,一直將她當做親閨女看待。她在府裡的時候,也是時常唸叨奶孃的好處。這孩子,有時老實,有時倔得像頭牛,十個人都拉不回來。周圍的人當中,怕是隻有奶孃的話她最聽得進去。”
倪秀娥聽出端倪來,原來福叔說不動休休,曹桂枝也無可奈何,沈不遇是想讓她當說客。她心下立時平靜下來,換上一個溫和愉悅的笑容:“老奴明白老爺的意思。”
沈不遇掃視了她一眼,意味深長道:“這麼些年來,沈某看得出奶孃是個聰明人,該說的和不該說的,自是分得清楚。”
倪秀娥低頭稱諾。沈不遇站起身來,踱到她面前,道:“沈某時間緊迫,務請奶孃多多美言幾句,相信這孩子會順從奶孃的教誨。”
說著他大踏步往外面走,又駐足停留,思忖片刻說:“不要讓曹桂枝知道,我來過這裡。四皇子就在孟俁縣,休休若是想跟他一塊兒走,你不必強迫她,一切順其自然為好。”
倪秀娥突然替曹桂枝悲哀,那雙與蓉妃相似的眼睛,早已變得渾濁不再水靈。她苦苦等待的老爺,即使出現在家門口,也不願意再踏進門一步,再看她一眼。
“你兒子儲天際已入仕途,卻一心倚靠穆氏。念及奶孃的面子,沈某奉勸一句,穆氏氣象決然不能善終,若投其所好,非但失了前途,且完全可能引火燒身。切記切記。”
倪秀娥咀嚼其意,深深地福了一禮。
沈不遇說完,閃身出了儲家。倪秀娥一直送到門口,望著沈不遇消失在弄堂口。粗布劣服打扮的沈不遇,身姿依然挺拔,威懾力顯露無遺。就像十年前,悄然而至,又悄然而去。
她散了架似的,在堂屋裡呆坐半晌,然後站起身,拾起桌面上留有餘溫的茶盞,一直走到天井,朝著角落摔過去。只聞清脆的破碎聲,雞籠裡的幾隻家雞受了驚,撲騰著翅膀亂叫亂闖。她拍打了幾下手,靜下心來,捋了捋頭髮,接著向休休家走去。
休休正在院子裡整理雜草,她身著素淡的衣裙,用靛藍的花布包了後髻。陽光透過樹蔭斑駁地照在她身上,蘊透著絲絲清新自然。
倪秀娥露出慈和的神情,心中一股酸水湧起。
見倪秀娥進來,休休苦澀地笑了笑,輕聲道:“倪媽媽來了,我正在想要不要和您商量件事兒?”
倪秀娥明白,有些事困擾著這個無辜的孩子。
她“哦”了一聲,環顧周圍,問道:“你娘呢?”
“上樓歇息去了。她身體總不大好,我讓用人陪著她,家裡的事我來做。”
倪秀娥蹲下身,邊幫忙收拾,邊說道:“你娘這是心病。你什麼時候去了江陵,她這病什麼時候就好了。”
休休神情暗淡,悲哀地說:“您也趕我走嗎?為什麼說話的語氣都一樣?”
“不是趕你走,是你本來就不該回來。你不屬於這裡,休休。”倪秀娥哀嘆了一聲,直接道,“相爺來過,他不方便見你,要我過來勸勸你。”
一絲陰雲浮在休休的臉上,她淡淡道:“要我回去繼續待在他的囚籠裡,做他的籠中鳥嗎?”
“我知道,他對你嚴苛了些,可這也是為你好。你想想,他若是真把你當做籠中鳥,會由著你隨意飛回孟俁縣嗎?早把你抓回去了。休休,有些事你是不懂,相爺煞費苦心,還不是為了讓你成為富貴之人 ?'…'休休,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既然成了沈家人,你就是金貴之身,別挑這挑那的,回去吧。”
倪秀娥的腦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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