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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陶媽是伺候柳茹蘭的,倪秀娥跟她最接近,二人自是最熟稔。倪秀娥又是守規矩的人,除了柳茹蘭的院子,以及陶媽住的西院,她幾乎不去別的地方,也不跟沈府別的丫鬟用人套近乎。
前面荷花池畔,有抹淡粉色的身影在那邊隱隱閃動,二人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那人嫋嫋娜娜地走來,極甜地朝她們笑。那微笑輕佻地從眼梢出來,染了說不出的嫵媚。
陶媽不屑地哼了哼,拉了倪秀娥一把:“走吧,別理她。”
倪秀娥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好奇道:“這誰啊?”
“就是我跟你說起過的那個曹桂枝。年紀輕輕的正事不做,天天像個狐媚子盪來盪去。哼,麻雀想變鳳凰。”
“不過長得不賴,眼睛水靈靈的。”
“就那雙眼睛特勾引人,你知道像誰?”
“像誰?”
“蓉妃娘娘。”陶媽突然捂住嘴,嗤一聲笑了。
倪秀娥恍悟,不覺又回望,那抹粉紅已經消失了。入府以來,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曹桂枝,卻不止一次從陶媽嘴裡聽說過她。曹桂枝以前是蓉妃娘娘的貼身丫鬟,蓉妃進宮後,她卻留在了沈家。沈家的人礙於蓉妃的面子,並未將她當丫鬟使喚,她也就隨意在沈府走動,終日無所事事。
經過石板小徑,她倆來到西院工匠坊。因陶媽已結婚,又有了孩子,沈府給他們夫婦獨自闢了一間小茅屋居住。
陶媽的丈夫陶先生正逗他們一歲大的兒子玩,見倪秀娥她們進來,露出憨厚的笑容。
陶先生是沈府的泥匠,偶爾做點碎活,略懂點文化,人又長得斯文,府裡上下都管他叫“陶先生”。倪秀娥有次跟他開玩笑說:“陶先生,你有學問,幹嗎還不給兒子取個名字?”陶先生笑著看他的老婆,陶媽倒紅了臉,笑道:“他呀,想閨女想瘋了,偏要我生了閨女才給兒子取名字。”
倪秀娥摸了摸孩子的頭。離家幾個月,天際應該會隨他三個姐姐下地幹活了。她拿起做好的小孩衣服欣賞著,心裡想著:今年年底自己無論如何要辭了奶媽的活兒,回家看兒子去。
陶媽在旁邊唧唧喳喳說個不停。她人挺熱情,心直口快,這會兒和倪秀娥談起二夫人,順口一句:“老爺官運亨通,飛黃騰達,如今當上了宰相,你回老家也好沾沾光。”→¤炫··書·¤·網←
二人呵呵直笑。倪秀娥想到離開孟俁縣時,鄰里鄉親羨慕的目光,心裡也不免得意,便說道:“蓉妃娘娘是老爺家的遠房表親,還生了個小皇子。宰相府有這層關係,既穩當,又光彩。”
“這你就不懂了。”陶媽神秘地朝外面瞅了一眼,小聲道,“蓉妃家道中落,住在沈家寄人籬下,原是想許配給老爺的,老爺偏偏送她入了宮,蓉妃不過是塊踏板。再說,一朝入皇宮深如海,哪個妃子能獨享專寵?靠不住。還是綁住丈人這條腿最實在。”
遭陶媽這麼一說,倪秀娥不由得道:“你說的丈人,指的是二夫人的父親?”
“就是。想當初,當今皇上還是岳陽王,老爺只是名功曹史,二夫人的父親才是前朝高官。你想想,江陵職位高又是單身的官員有的是,老爺早已成親,二夫人的父親偏看中了老爺,把女兒屈身下嫁給他,肯定心裡有數。如今老爺成了當朝宰相,只能說他丈人眼光毒,料得精準。”
陶媽說得頭頭是道,倪秀娥直點頭。
陶媽又豎起大拇指道:“二夫人為人好,又生了兒子,大夫人自是無話可說。等著吧,這個家早晚是二夫人當家。”
倪秀娥恍然大悟,笑道:“陶媽你知道得太多了,最好在外面少說幾句,免得惹禍上身。”
陶媽不以為然地笑:“在沈家,算我和廚房的柳姐資格最老,知道的也最多。我只說給你聽,你不說出去便是了。”
倪秀娥在陶媽家逗留了一會兒,奶水又漲了,小少爺怕是要醒了,便起身先告辭。
夜鎣池邊又出現了那抹淡紅,曹桂枝似乎專門等著她。
倪秀娥心想:這曹桂枝人是長得標緻,就是不知道每天在想什麼心事。
曹桂枝卻遠遠地朝著她笑。倪秀娥一愣,也用微笑回了禮。曹桂枝徑自走了過來。
她朝倪秀娥盈盈屈膝施禮,聲音清麗婉柔:“奶孃,桂枝這裡有禮了。”
倪秀娥看她年紀雖輕,卻是彬彬有禮,不像別人嘴裡所言的那種倨傲自大,目中無人,也便回禮道:“曹姑娘人也好,相貌也好,真是個可人兒。”
一番話把曹桂枝說得面如桃花開,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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