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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個四九城裡專做街坊鄰居買賣的小茶館兒,後半夜的功夫,叫段爺手底下倆跟班兒直眉瞪眼砸開了大門,掌櫃的已然是嚇得渾身止不住的篩糠——自打菊社外頭的場面鬧騰起來,掌櫃的和倆夥計就沒有個能閉眼踏實睡覺的時候,不是趴二樓窗戶後邊瞧著外頭街面上的場面,就是豎著一隻耳朵聽外頭的動靜。
以往四九城中有裹亂場面的時候,差不離也就都是現如今這模樣。先是遭逢了這場面的本主兒家宅鋪面要遭一回水洗般的捲包兒會,接下來就得輪到隔壁鄰舍受一回池魚之殃。好幾輩子人攢下來的丁點家當,眨眼間就能叫那些個四九城中青皮趁亂裹了個乾淨,只留下那無端端倒了血黴的苦主跌坐在瓦礫堆中,欲哭無淚、罵天無言!
正自膽戰心驚,偏又撞上煞神。哆嗦著手指頭下了門閂,茶館掌櫃的都沒仔細瞧明白門外站著的倆人到底長得是啥模樣,已然雙膝一軟,重重地跪在了門檻後:“皇天老爺唷。。。。。。可憐我這針尖挑土丁點利的老實買賣家唷。。。。。。我這鋪面裡頭可是真真兒是啥值錢的都沒有啊。。。。。。”
一腳把那軟了磕膝蓋的茶館掌櫃的踹了個跟頭,段爺身邊的一名跟班毫不客氣地低聲朝那茶館掌櫃叫道:“麻溜兒的捅開了大灶燒水,茶壺、茶碗拾掇乾淨了備著!鎮鋪面的好茶葉兜底兒掏出來,段爺要用你這鋪面議事!但凡要有一個伺候不好的。。。。。。你這茶館自然是不用開了,城門外頭地窩子裡能不能有你一張席子,這還且都得兩說!”
驚疑地眨巴著眼睛。跌坐在地上的茶館掌櫃半天都沒回過神來。直到茶館裡的倆夥計大著膽子過來把自己從地上攙扶起來,茶館掌櫃方才像是剛回了魂似的朝攙扶著自個兒的倆夥計吆喝起來:“趕緊的。。。。。。捅開大灶燒水!缸裡的隔夜陳水不能用,趕緊去後邊衚衕裡那甜水井新挑一擔過來!還有我床底下藏著的那白瓷罐兒,也趕緊的取了來,裡頭是今年的碧螺春。。。。。。”
眼瞅著茶館掌櫃和倆夥計跟頭把式地忙活著,段爺身邊倆幫閒卻是壓根都沒伸手幫著操持一把的意思。卻是各自抓過了桌子上擱著的茶壺,葷素不拘地將茶壺裡剩下的那點涼透的茶根兒倒進了自己嘴裡,這才不約而同地長長吁了口氣,異口同聲地拖長了腔調吆喝起來:“這他孃的一晚上。。。。。。可算是要了親命了。。。。。。”
話一出口,段爺身邊的倆跟班臉上全都浮現出了顯而易見的苦笑模樣。其中一名身形瘦小些的跟班兒伸手從懷裡摸出個鼻菸壺,小心翼翼地在指甲上磕了芝麻大小一撮白麵兒,湊到了鼻子底下用力一抽氣兒,整個人頓時便像是不留神摸了電閘、渾身上下都過了電似的哆嗦起來,好一會兒方才長長地呻吟著叫道:“這他孃的。。。。。。白麵兒就是比大煙過癮!這要是擱在往常。靠著吞幾個熟泡兒頂著癮頭,怕是老早就扛不住了。。。。。。”
頗有些眼饞地看著那身形瘦小些的跟班,另一個生得油頭粉面、一臉奸猾模樣的跟班頓時湊了過去:“我說哥哥,今兒我出來得急,身上就沒帶著這救命的玩意。哥哥您賞我一口。。。。。。”
乜斜著眼睛,那身形瘦小些的跟班毫不客氣地將那鼻菸壺收到了自己懷中:“你牛二凳出門,那就是忘了自個兒姓什麼,春風散、鐵柱膏、白麵兒這隨身三件寶。那可也都從來不忘!怎麼著?找便宜找到我範東流頭上來了?”
涎著臉湊到了範東流跟前,牛二凳扭頭看了看茶館外面黑壓壓的人群。這才小心翼翼地回頭朝範東流說道:“這不是今兒事急,出門的時候差點連鞋都沒顧上穿,哪兒還記得帶上那老三樣啊。。。。。。”
“放屁!你是真當我不知道你那點路數?怎麼著——段爺在四九城裡的白麵買賣都沒開張,你倒是悄沒聲地在那些個走鬼道買賣的主兒手裡摳搜下來些白麵,趁著市面上見不著大煙、白麵也都稀罕的時候賣了大價錢,這滋味橫是不錯?”
“我哪有。。。。。。。哥哥。算您一份。。。。。。算您一份還不成麼?這事兒可千萬不能。。。。。。”
乜斜著眼睛看著滿臉諂媚笑容的牛二凳,範東流伸手從懷裡摸出那裝著白麵兒的鼻菸壺,抬手扔給了已然涕淚橫流的牛二凳:“這四九城裡乍然間鬧出來這麼多破事兒,鬼道買賣一時半會兒的走不成,你手裡也摳搜不著那許多的白麵兒。收了錢拿不出貨,人家刀尖子頂到嗓子眼了吧?連你自個兒存著抽的那點兒體己,也都先拿出去了不是?”
狠狠抽了一鼻子白麵兒,牛二凳直著脖子擰巴了半天身子,方才像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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