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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鍾嶽一雙眼映著篝火熠熠生光:“王爺如今在朝中已是臨崖而戰,若不是為了絕地反擊,又怎會千里跋涉來到這蠻荒之地吃沙子?”
宋琰以為眼前這人只是懂兵,聽他如此說,才知是個眼界高遠的,身處西疆卻能將他與東宮的關係看個通透!
他與東宮如今是什麼關係,你死我活的關係!
他面上不露聲色,端著茶盞慢慢在手中打轉:“將軍這話什麼意思?”
鄧鍾嶽已將對他的稱呼換成王爺,便是以他王爺身份來說此番話:“鄧某空有報國之志,卻囿於小人手段。如今幸得王爺賞識,當肝腦塗地以報。請王爺恕鄧某交淺言深,如今的形勢已是岌岌可危,王爺若不主動反擊,怕會遭奸人之算計!”
“此次偶遇馬賊才使得追蹤樓鄯兵蹤跡的長蛇陣斷開,王爺也因此身困沙漠之中,這前有樓鄯兵相引,後有馬賊,王爺難道就不曾想過,這並非偶然?”
宋琰當然早知道這是圈套,也是有備而來,不然也不會聽宋珩的意思帶上一個會識路的安靈芝,只是沒想到對方會從北面西番人的地盤出擊斬斷他後路。
當下他故作大吃一驚:“難道將軍的意思,是忠順侯要害我?”
鄧鍾嶽冷哼一聲:“這馬賊實在來得蹊蹺。現在想來,為何我們當時明明感覺是朝東走,卻越走越遠,怕是那樓鄯騎兵根本就是在引我們兜圈!”
宋琰早被靈芝點醒過此點,點點頭,繼續聽他說。
“王爺若此次回到哈密,須打起千百個小心。忠順侯愛財如命、心胸狹隘、睚眥必報,與樓鄯明目張膽勾結,軍中人明裡暗裡都知曉幾分,那樓鄯常年給忠順侯進貢,儼然已將他當作哈密皇帝。如今王爺表面是立了大功,對忠順侯來說,卻是讓他吃了大虧,必會更加猛烈的報復!”
宋琰聽到說樓鄯給忠順侯進貢,腦仁兒一跳:“當真?”
鄧鍾嶽點點頭。
“早知該留幾個活口!”宋琰惋惜。
“王爺說的沒錯,但一來,這些都是二等以下兵將,手頭必沒有證據,二來,沙漠中多帶一個人就多份累贅,實不宜留活口。不過王爺只要有此想法,順著樓鄯往下查去,定能找到蛛絲馬跡。”
宋琰此時對鄧鍾嶽已是信了七八成,眼中閃著光:“那依將軍的意思,我們應該如何自保反擊?”
鄧鍾嶽吐出八個字:“明戰樓鄯,暗斬金家。”
宋琰見此人與他的定計不謀而合,一拍大腿:“好!既然忠順侯本身就是邊疆之患的罪魁禍首,本王當然不能坐視不管,將軍計將安出?”
宋琰與鄧鍾嶽在營帳內秉夜長談,天光亮時才將他送出營外。
剛出門就碰見過來向他請安的郭少通。
“大人一夜未眠?”郭少通看看鄧鍾嶽一瘸一拐遠去的背影,再看看宋琰眼底隱隱的烏青。
宋琰點點頭:“你找我何事?”
郭少通早已將忠順侯視為不共戴天之敵,拉他下水讓他背鍋不說,還留下一手讓自己老父親做人質!
他已完全效忠宋琰,說話毫不掩飾:“那鄧鍾嶽已被王爺說服了嗎?”
宋琰罕見地露出一絲滿意的笑:“這人確是個人才,不是我說服他,而是他說服我。”
“說服您什麼?”郭少通瞪大眼。
“來,進來再說。”宋琰拍拍他肩。
郭少通忙拱手婉拒:“您累了整晚,還是先歇息吧!末將只是聽下頭有兵士議論,說如今傻等靖安王不是個辦法,說不定靖安王沒回來樓鄯兵倒是來報仇了。”
他微微蹙起眉:“末將自己心裡頭也有些忐忑,那丹達草原除了樓鄯兵,還真沒人能從沙漠中去過。”
宋琰見是這事,沉吟一番,他對宋珩莫名有信心,只是樓鄯兵恐會再度來襲,這確實是個問題。
“你傳令下去,再等三日,若靖安王還未回來,我們就往東回哈密。這幾日速速備糧!”
“是!”郭少通領命而去。
第二日傍晚,火紅的一輪金烏還未完全從地平線上落下,風塵僕僕的宋珩等三人終於出現在綠洲邊緣。
“王爺回來了!”第一個發現他們計程車兵振臂高呼起來。
“王爺回來了!”
聲音漸漸傳遠,各自忙碌計程車兵們都紛紛朝他們三人湧去。
“王爺!”士兵們熱情的與宋珩打招呼。
“找到草原了嗎?”有人迫不及待問道。
宋珩三人日夜兼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