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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雅搖搖頭,她喜靜不喜動,這點和靈芝也志同道合,她想起程雲霜來,笑著道:“要是霜丫頭在這裡,一定會立馬衝下山去。”
靈芝也笑了。
程雲霜是安家在新安郡時,徽州府同知的女兒,程老爺和安大老爺是故交,所以和安家也走得近。
雲霜比靈芝大一歲,最是好動好熱鬧,用王氏的話說,是個投錯了胎的小子。
“下次我帶雲霜一起來找你。”廷雅笑著道:“別看她才來京城兩年,到處都可熟了,讓她帶咱們出去逛去。”
程家比安家早兩年進京,當時,程老爺調任河間知府。
嘉泰十七年春,景帝病重,當時的河間王,也就是當今皇上,斬後奪宮稱帝,史稱“嘉泰政變。”
程家據說有從龍之功,程老爺程銓三天連升四級,從五品的知府直接入閣,成了皇上的左膀右臂。
安大老爺不知是不是走了程家的門路,也順利入閣,安二老爺還被認命為調香院新任院使。
一朝天子一朝臣,多少血流成河,又有多少青雲高歌。
靈芝正想著,忽聞到一絲入了麝香的存古堂墨錠香味。
她自出生以來,嗅覺便比常人靈敏,能分辨出身邊每種細微至極的味道,當然也能從氣味識人。
沾了這種墨錠香的,定是廷雅的哥哥,蘇廷信了。
靈芝不敢回頭,可她從廷雅回頭望去,又轉頭回來堆滿紅雲的面頰上,看出了答案。
果然和她夢中一般,那個人也在。
那真的不是夢。
“雅兒,靈妹妹。”蘇廷信爽朗的聲音傳來。
靈芝不得不回過頭去,打招呼道:“信哥哥來了,澍大哥也來了。”
再冷冷看著第三個人,那是她的同胞弟弟,安敄。
安敄從來不叫她姐姐,她也從不會喊他弟弟,二人不似姐弟,倒似仇人一般。
安敄見她眼神望過去,果然一轉臉,從鼻子裡哼一聲:“信哥兒,澍哥兒,咱們上湖裡划船去。”
蘇廷信拒絕道:“好久沒見靈妹妹了,我與妹妹說幾句。”
安敄又翻了個白眼:“離她遠點兒吧,災星。”
說完自顧自往山下走去。
走了個胖胖的安敄,剩下的兩人,蘇廷信穿著湖藍色團花直裰,面目爽朗,溫潤如玉,如挺拔梧桐;安孫澍眉清目秀,更瘦高一些,一身天青色直裰,如清直修竹,都是珠玉少年,風度翩翩。
蘇廷信又往前一步,無奈朝靈芝道:“靈妹妹不要聽那些閒言碎語,都是無知之人的繆談。”
靈芝笑了,她以前不會聽,死過一次,這樣的話,更不會影響到她。
蘇廷信被她一笑恍了神,那笑顏如雲破日出,光芒四射,竟不由怔在那裡。
就連一直將視線放在廷雅身上的安孫澍,也被那豔光吸引過去,多看了兩眼。
“信哥哥真是念舊之人,用的還是徽州存古堂的墨錠。”靈芝道。
蘇廷信回過神來,認真看著靈芝:“凡是君誠認定的事,一生都不會改變。”
君誠是蘇廷信的字,因他十四歲已入科場,便早早取了表字。
見他如此赤裸裸的坦誠心跡的話,饒是靈芝也禁不住臉頰發熱,只得轉移話題道:“澍大哥什麼時候來的?”
安孫澍是安家三老爺那一支的遠親,和蘇廷信是同窗,在新安郡時,同求學於當世名儒澹靜先生席下,故與安家幾個子女都相熟。
靈芝此時已明白過來,那不是夢,那是她真正經歷過的這一世,只不知為何,她又回到十歲,將這一世重新來過。
前世的安孫澍,與廷雅有情,才名高舉,卻是個忘情負義的小人,能夠重來,靈芝希望廷雅能認清此人,不再被他所欺。
安孫澍彬彬有禮欠身答道:“前幾日剛到,託安老夫人之福,暫住在府上,還一直未曾拜見妹妹。沒想到今日偶遇,還能有緣碰見雅妹妹。”
說著,兩隻眼睛往廷雅處探去,一雙清目水波粼粼,柔情萬種。
靈芝面帶冷笑,她前世裡,也當此人是個情種。
後來才知道,他一入京,便有了新目標。
當下仍帶著笑道:“來了好幾日啦?想來澍哥哥已經見過應家姐姐了,聽說澍哥哥仰慕武定侯家的應姐姐很久了。”
此時的靈芝只是個十歲的孩子,仰慕這種詞,可以說她懂,也可以說她不懂。這話她故作天真講出來,便像是講述一件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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