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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頭,亮晶晶地眼在燭光中更像夜貓兒:“我不累,您去歇息吧,我將這本翻完,自個兒回晚庭去。”
安二老爺暗自嘀咕,香家的人一遇到香就這般瘋魔麼?
搖搖頭,自個兒站起身來,將手中一盞繡球燈放在旁邊書架子上:“好吧,回去自個兒手上也拎盞燈,雪天路滑,別摔了。”
靈芝感激地點點頭,這個父親,也好歹算是安家有些心存溫情的人了。
安二老爺晃著身子邁大步往樓梯口走去。
剛踏上樓梯,身後傳來一聲微微急促顫抖的聲音:“找到了!”
他猛地回身,三步並兩步回到靈芝身旁。
靈芝手中高舉著一卷泛黃的書冊,封面上三個大字《奇植志》。
“這裡!父親您看!”她點著翻開的那頁。
安二忙湊近看去,一朵形似蓮花的聖潔之花,下面三個小字,他念著:“金雪蓮。金雪蓮?”
他轉過頭看看靈芝,靈芝示意他繼續往下看,他又接著念道:
“形似蓮花,高達尺許,產於天山雪頂,三年萌芽,三年開花,又三年花期,經久不凋,天山族人視之為神物。性:大寒,尤以根莖為甚;味:奇苦,尋常香難蓋之;燃之,生瀑布煙。”
他看看激動不已的靈芝。
靈芝拼命點頭:“就是這個,祖母香爐的香灰中,就是這個!”
松雪堂,嚴氏寢房外偏廳,安二用香勺盛了兩把香灰放入香爐中,再以明火點燃。
瞬間,騰起如雲白煙,升至半空,再嫋嫋往下而墜,青煙曼波,似飛流似銀瀑,異常壯觀。
嚴氏與安二卻是如墮冰窟,尋常菸灰燃燒,哪會有這般奇景。
嚴氏一張臉蒼白如紙,寒意森森,字字像從牙縫裡蹦出來:“是誰?是誰!”
她拄著拐的手微微顫抖,只覺腳底虛虛浮浮,如踩雲端,往前走了一步,險些摔倒,靈芝忙扶住了她。
十年!她的十年啊!
咳疾纏身,多少個夜不成寐,一宿一宿熬到天明!
她本還能年輕二十年,這病將她渾身精氣神一點點吸光,讓她日日敗落枯萎下去,如今,已形同蒼蒼老嫗!
若被她找到是誰動的手腳,她恨不得吸他的髓,食他的肉!
安二也是臉如金紙,渾身冷汗汵汵,“撲通”一聲跪地:“母親!都是孩兒不孝,竟讓歹人謀害到您這兒來!”
靈芝也很納罕,安家的敵人,究竟是誰,竟藏得這般深,連祖母和父親都一點頭緒沒有。緩緩道:“既然找到了源頭,當務之急,便是將祖母身子好好調養,幸好寒毒不是無藥可醫。且知道是金雪蓮,便從這奇香查起,應當會有些收穫。”
嚴氏側過頭來看著扶在自己身畔的靈芝,眼神複雜,罷了,都是天意,既然她救了自己一命,權且了她一個心願吧,至於將來,反正,她總歸是安家的人。
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來:“以後,你就在香坊中學制香吧。不過,不能等同敄哥兒的份兒。”
靈芝心中暗哂,她當然不奢望跟安敄同等待遇,只要能讓她入香坊,她相信,憑自己的本事,也是能製出和香的。
當下應道:“謝祖母!”
嚴氏揮揮手:“你且回去吧,今日之事,不得透露半分。把老大叫來。”
後一句是向安二說的。
安二應了,起身親自送靈芝出了松雪堂。
第二日,嚴氏又給晚庭送來一個婦人並一個一等丫鬟,婦人自稱尚家的,年約三十,圓臉細眼,手腳頗長,面容敦厚,那丫鬟卻生得柳腰桃面,頗有幾分姿色,自稱翠蘿。
靈芝明白,這是祖母打著關心的旗號,派人監視自己來了。她面上神色自若,應承下來,讓尚嬸子管著晚庭一應花木陳設,又讓翠蘿負責自個兒穿衣用度。
翠蘿還好,好歹是可以進出裡屋的活兒,尚嬸子一張圓臉卻有些鬱郁下來了。
她以前好歹也是松雪堂專管小丫鬟的,特別這次來之前,劉嬤嬤千叮嚀萬囑咐,要把這小主子看好,特別她去了何處,見過何人,都要一一向劉嬤嬤彙報。
若日日在外院看花木,還如何看這三姑娘,於是陪著笑臉道:“姑娘這院子,已有個楊嬤嬤看前院了,老夫人的意思,讓奴家幫姑娘理著內院,不然姑娘這院裡,加上翠蘿,就三個年輕丫頭,怕沒個知事的。”
她沒與三姑娘打過交道,以前也只當是個性子軟弱的,可最近府中關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