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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也微微一笑,柔聲附和道:“是,這時節,也沒蜜蜂呀。”
靈芝不理他們,只滿懷殷切地看著安二老爺。
安二老爺眉頭鎖得更深,光潔的額前擰出三道川字,搓著鬍子,看著靈芝道:“有何憑據?”
靈芝急了:“一定是,不然那佛堂之中,為何會有蜂毒之味?”
安二老爺轉身往堂內走去,一面道:“跟我來。”
靈芝隨他進了廳堂,繞過一扇窄長的湘繡二十四孝屏風,穿過雲錦紋雕花落地罩,徑直來到裡間。
安二老爺讓隨身小廝守到門外,回過身一臉凝重地看著靈芝:“你怎麼知道蜂毒之味?”
就憑她能說出蜂毒兩個字來,安二老爺便不敢小瞧這個女娃。
靈芝前世從未把自己能嗅到細微氣味的事告訴別人,因她自生來便如此,並不以此為意。
直到在去樓鄯的途中,穿過沙漠絕境——滄海之時,她能憑風與水的味道辨別方向,震驚眾人,才明白自己這也算是天賦異稟。
這一世,她已有了盤算,以自己這個特異之處,學制香和香,豈不是如魚得水。
想到此,便和安二老爺坦誠道:“八歲時候,我曾被蜜蜂蜇過,因此記得蜂毒的味道,而姨娘自縊的佛堂中,也有那種味道。”
安二老爺更為驚異:“我怎麼沒嗅到?”
“父親可還記得靈芝七歲那年,程家伯伯拿了兩幅展子虔的《遊春圖》來讓父親鑑賞辨別真偽,靈芝一眼便指出真跡。”
“難道不是猜的?”安二老爺盯著靈芝,心頭不知為何有些發毛:“你七歲能懂畫?”
靈芝搖搖頭,認真道:“並不懂。
女兒只是能嗅出畫上的氣息。
當時,其中一幅畫,筆墨古舊,卷軸氣息久遠,且有長久存於匣櫝的空塵味道;另一幅墨跡氣味稍新鮮,有風吹日掃的氣息,還沾了些胭脂酒香。想來真跡是捨不得一直襬在外供人玩賞的。女兒是憑此判定畫之真偽。”
安二老爺一雙眼瞪得比銅鈴還大,皇家的制香師中,也有不少嗅覺高人一籌的,但比起靈芝這種天生靈敏,又自不可同日而語,當下驚疑不定地看著靈芝:“你竟然能聞出畫上的年歲味道!”
這個平日裡似影子般的小女娃,竟有這份驚天的本事!
安二老爺不敢相信,指了指自己,道:“那你能聞出我身上有什麼味道?”
靈芝張口便答:“丁香與七里香味道最重,除此之外還混有龍腦、薄荷、佩蘭、菖蒲石、檀香。”
安家以香藝著世,安家後代從學識字開始就學認識香料,而靈芝對香料的味道更是過鼻不忘,因此對這些味道,再熟悉不過。
安二老爺此時已目瞪口呆,靈芝說出的,正是他香囊中“玉生香”的原料方子。
靈芝繼續道:“這幾種香歷久彌遠,想是父親香囊中早配製好,隨身攜帶的香。其香之上,有沉水之香,是沉香閤中之後火燃的味道,該是父親房中所用香篆。
另外還有白芷混合樟腦的氣息,味沉而新,應是衣物所用薰香。還有一絲淡淡浮於表纏於膚的新鮮桂花香,想來該是月桂苑的味道。”
月桂苑是尉氏的居所,此時金銀桂開得正繁,桂香馥郁,安二老爺晨間剛從那裡出來。
還有幾絲玫瑰胭脂的味道,她沒說,因為這是尉姨娘身上的氣味。
安二老爺已楞得似塊木頭,張著嘴呆看著靈芝,心頭一陣驚一陣喜!
這可是制香的不世之材!
那《天香譜》用材怪異奇詭,比如什麼採過野山蘭花蕊的蝶翅,露水泅過三次的中秋後玉簪花,啟明已落金烏未出之間抽芽的艾草。
還有很多需要炮製的部分他都把不清火候,若有靈芝這鼻子,還怕什麼和香制不成?
可靈芝根本不是安家的人,她是不能知道《天香譜》香方的!
可是,安二的思緒已飛出去老遠,想著若能將《天香譜》的方子都配出,那自己,離名垂千古流芳百世都不遠矣!
應氏說得對,這女娃是不同於常人,可這不是妖,是仙啊!
靈芝看著安二老爺一張臉從驚愕變成傻笑,疑惑不已,試探著喊道:“父親?”
安二老爺這才回過神來,想起他們本來在討論的事情,清清嗓子,壓低嗓門道:“好孩子,你說的有道理。爹看你是個聰明懂事的,不妨告訴你,剛才仵作驗過,在王氏脖子傷痕處,發現一個極小的針眼。可她又沒有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