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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步走過去,在面目全非的沈葉面前蹲下來,叫了一聲:“沈葉!”
沈葉卻不認得他,驚恐萬狀地連吼帶叫,狀似瘋癲。他沒辦法,只好用沒有廢掉的一隻右手把沈葉敲暈,強行帶回去。
藉著微弱的油燈光芒,韓箋楓仔細地給沈葉擦洗了一遍身體。一身結了痂或化了膿的傷痕觸目驚心,足以想象他曾經受過何等非人的待遇,尤為慘不忍睹的是胸前幾處烙鐵印子,已經一層一層地腐爛了。
韓箋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漸漸治好他的外傷,可是沈葉始終神志不清瘋瘋癲癲,他能治好皮外傷,治不好失心瘋。沈葉此時已經無法自理,嚴重的時候無法吞嚥,失禁已經是家常便飯。
這些都不算什麼,最要命的是,他可以行動的時候,就開始亂跑。韓箋楓時常大半夜地爬起來走幾十裡地滿城找他。
瘋子已經很要命了,再加上煙癮。沈葉此時已經出現了嚴重的神經痛,除了嗎啡無法緩解。
嗎啡是昂貴的,但對於現在的沈葉來說卻是必須的,他能活著熬到再遇上韓箋楓已經是奇蹟,要是不繼續給他注射,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為了支付這筆巨大的開銷,韓箋楓只得四處尋找生財之路。
就在危難之際,他在碼頭遇上了老熟人——梁季秋。
隨著梁家二爺來到丹東,梁季秋的生活也隨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現在審時度勢,決定幫著二哥管理碼頭生意。
如今的丹東碼頭,走私鴉片的毒梟分為兩夥,梁家和日本關東商社勢同水火,每天都會發生衝突。
梁季秋正在四處尋找殺手解決掉幾個帶頭的浪人,就意外地發現了韓箋楓。他隨口開出了加碼,韓箋楓一口答應下來。
堂堂雪園的經理,曾經風度翩翩的關東第一美男子。如今為了生計淪為殺手,這讓梁季秋大為吃驚。他很好奇韓箋楓究竟經歷了怎樣的遭遇才會變成現在這種境況。
但是韓箋楓沒有給他機會滿足好奇心,殺完人要了錢就走了。
夜裡韓箋楓醒來,看沈葉還睡著,就輕手輕腳地出了屋子,看著茫茫夜色漫天星斗,心下一片蒼涼,猶然發出了悲嘆:人生苦短。
他的人生不算短,但是苦是真苦。沈葉瘋了,自己不覺得太痛苦,他的苦變成了雙倍的分量,沉甸甸地加註在了韓箋楓一個人的身上。
他欠了他的債,始終欠了他的,沈葉活著,他還不完。沈葉死了,他還是還不完,得給他報仇。這一輩子,他始終是辜負他的。
他倒是不覺得很累,只是太遺憾,在他可以跟沈葉相守的時候,卻到了這步田地。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他自己。如果他當初心狠一些,無情一些,這種悲劇也許就不會發生。
可惜沒有如果,人生路走過去,錯了就錯了,除了承受之外,無法規避,無法選擇。
於是他趁著夜色,去了碼頭,今天還有活要做……
作者有話要說:
☆、情斷丹東
悠長的火車汽笛聲響起,乳白色的蒸汽在初秋的寒風中彌散開來,給嘈雜的火車站平添了一層暖意, 伴著巨大車輪轟隆隆的滾動聲,火車駛出了長春。隨著火車的加速行駛,車站越來越小,逐漸縮成了一個黑點,消失在天際。
離開長春了。
赫三爺木然地看著車窗外迅速更迭的景物,發出了惆悵的感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回來,或者再也沒有機會回來了吧。在滿洲的龐大事業和財產也隨之離他越來越遠。一個雪園的財富和一個鴉片販子的大半財產全部從指縫間流失,落入了關東商社的囊中。
赫三爺心有不甘地咬緊牙關,恨恨地想:我的那些錢,到底便宜了小鬼子。
赫曜霆嫌過道人來人往吵得心煩,吩咐鳳棲關上包廂門。門關上不久,赫曜霖就吵著餓了。要是早先赫三爺的脾氣,肯定二話不說一個嘴巴把赫曜霖的嘴抽閉上。可是現在,他對這小傻子有了喜歡的感覺,自然而然對他疼愛了許多,於是理智佔了上風,把揍人的衝動壓了下來。
赫曜霆無可奈何地讓鳳棲去餐車給他買蛋糕。鳳棲擠出人群,不一會捧了個大托盤,裡面擺了點心果品和牛奶咖啡。新鮮的栗子泥蛋糕和溫熱的牛奶裝在精美的陶瓷餐具裡擺在赫曜霖面前,他立即食指大動,一口蛋糕一口牛奶好不愜意。
赫曜霆見他那小孩子心性只覺得天真可愛,很溫柔地摸了摸他一腦袋柔軟凌亂的頭髮。
赫曜霖吃飽就困了,支著胳膊直打瞌睡。赫曜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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