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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河陽周氏來說,被降等等同於被打臉,還是把人家全家的臉都打了的那種,不記恨池脩之才怪!其時抵抗流民,世家佔了主力,哪怕是被降了等的世家,它還是世家。周豫氣苦,心說,老子辛辛苦苦地打流民,你倒好,來揀便宜來了。你幹啥了?於國無貢獻,還欺負我們這些為國出力的人!我家怎麼了?我家多正派啊,一顆紅心向朝廷!
聽說池脩之要來,周豫老早就放出探子去了,專為打聽池脩之的行蹤。探子一回來,他就急切地問:“如何?”
探子大口地喘著氣:“還、還有百餘里,他們走、走得慢,還要四、五日方能到。”
周豫又問身邊的族侄:“那些個亂民有多少人 ?'…'”
周再興一身皮甲,躬身答道:“這些日子有被梟首的,有被俘的,也有歸安的。眼下外面也就剩下三、四百人。”
叔侄二人臉上都略顯疲憊,卻也不顯慌亂之色,最初的驚慌過去之後,他們就起來組織抵抗了。自家親族要本就是聚族而居的。再收集周圍的青壯,組織起巡邏護衛來,同時還堅壁清野。此時正是青黃四不接,地裡能吃的只有野菜,各家糧食都緊緊看護好,快要把流民給逼死了。流民急紅了眼,也越來越有困獸的傾向。
要是擱到本朝還沒建立那會兒,這點兒流民,大一點的家族都能給消化了,那時候塢堡林立,世家都有部曲私兵。本朝立國之後就致力於削弱民間武裝,推行了一系列的政策,其中就包括分配土地,讓大家成為國家的正式公民,使大一批依附於世家的隱戶迴歸了朝廷的懷抱。
現在沒有地方割據勢力了,相對的,民間對流民的抵抗力就要弱,周豫抵抗得頗為辛苦。一邊抵抗一邊罵娘,聽說池脩之要來,還忙裡偷閒罵了池家祖宗十八代。
周豫決定放一放流民,讓他們給池脩之一下教訓。別以為世家就都是像表現出來的那樣溫文爾雅,世家可不是弱受!被流民包圍一下,感受一下恐怖的氣氛吧,少年!別以為別人就是賤受,幫你幹活還要受你欺負。
周家的防線很快就出現了一點漏洞,流民蜂擁而出,沿途還聽說朝廷發糧食來了。餓得眼睛都綠了的人是沒有顧忌的,有圍牆作依託的莊園進攻不下來,只是運輸隊還打不動麼?抄傢伙上吧!
池脩之就遇上了這樣一群人。被派來充當他護衛的也算是半個熟人,乃是於元濟的庶子於鎮海,其人也算上進,武藝也頗能看,這一回純是鄭靖業照顧的鍍金之旅。行前也幻想過遇到逆匪大戰三百回合立個功勞,回來加官進爵。等一看到這陣仗,好麼:破衣爛衫、鋤頭耙杖,一個個蓬頭垢面,就這樣一群人,把於鎮海嚇得幾乎要掉下馬來。
衛隊已經列陣,由於一路過於平安,心理上已經放鬆了,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居然讓這群人突破了防線,最可怕的是這群人完全已經進化成亡命之徒了,砍人是不手軟的。瞧不大上土包子的護衛們頭一次清晰地認識到:鋤頭,也是可以殺人的!
於鎮海猛然意識到,他護衛的這一位,乃是鄭相公的準女婿,是萬不能有失的!急忙拍馬上前:“池郎,他們這些沒經過陣的不頂用,我這裡還有帶來的二十個人,都是隨家父上過陣的,池郎速與我走避。”
“棄輜重,”池脩之瞄了一眼流民隊伍,果斷下令,“先解糧草車,把活羊放了!”
“嘎?”
都快成餓殍了,用食物對付他們最有效了:“認準了,”池脩之眯著眼睛,“那幾個是頭目,不活捉也要斬首,斷不能容他們遁走。其餘人……便宜行事。擇幾個聲音大的軍士來給我!”
池脩之命樹起大旗來,親自喊話,並且讓人肉擴音器傳達:“吾為天子使,代天撫民來,朝廷有令,只除首惡,餘者既往不咎……”這貨一邊喊話,一邊示意於鎮海組織人馬反過去屠殺,兩手抓,哪一手都不放鬆。
一片鬼哭狼嚎中,有膽小的抬頭一看旗子,呃,不認識字,不過既然打出旗兒來了,大概就是真的招撫的吧?招撫了有飯吃,於是扔下鋤頭投降。而不投降的,並不一定就是膽大,還有可能就是他們就是挑頭兒的,是要被追究的。
一看情形不對,“不要被他們騙了,他們就這幾個人,幹不過咱們!這些酒食,夠我們飽腹的啦!吃飽了躲開去,他們抓不到!降了就是自尋死路!”
場面一片混亂,護衛因池脩之並未逃逸,漸漸找到了主心骨,已經聚攏了過來。於鎮海咬牙拿出看家本領,一頭汗地指揮佈陣。凝神一看,於鎮海樂了,這群逆賊里居然有不少人在生嚼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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