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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謹記母親教悔,只是朕已思量再三。”崇明卻來得堅決。
眼前的孝德似要腐朽,卻精明萬分。是這個女人──
當年先皇駕薨,群王割據競爭皇位。是她,力挺他登上這帝位。
若論手腕、論心機,她比起任何一個男人來,有過之而無不及。當年他雖弒兄奪位,但至少有一半的皇子死於她的密令卻也是不爭的事實。他應該感激她的。若沒有她,又何以有今日的崇明帝。
但他卻無法敬她。
這個女人遠比他預想中來得可怕。
當年他登帝位,本以為可以一展鴻圖。不料想卻處處受人牽制,朝中太後一黨的勢力遠比他想象的大。直到五年前她才正式宣佈前往鳳棲山別宮養心,他才得以完全擺脫她的陰影。
可是現在,這女人又回來了,並干預立儲一事。實在不得不讓人懷疑她的意圖。這樣的母親,讓他何從敬起?
對於這個母親,許是隻有更多的怨。
母子之間,能做到這個地步的。便也只有在帝王之家了吧?
然而崇明卻並不悔。
如若再讓他重新選擇一次,他依舊會選擇毫不猶豫的誅殺所有的至親手足,踏著這皚皚白骨登上世人皆夢寐以求、描龍鎏金的皇座。
但是,如果他能預知後來所發生的事。
預知繁華一世的泱泱大湘,竟會被隻手傾覆!
那麼也許,他也只會後悔:為何當初,他竟不曾──
趕盡殺絕?!
【卷一】 第四十九章
孝德太后素來喜愛飲茶吟詩作樂,宇文飾非自然投其所好。
夏已近末,初秋還未現身,卻已有人提前穿起了秋裳。倒是清冷了不少,鳥鳴蟲叫、此起彼伏,只平添寂寥。倒是個適合傷春悲秋的日子。
曲聆水卻並不喜歡。
比起茶,他更愛清冽的酒。
至於吟詩作樂,也許幾乎所有的人都以為適合他。他眉眼間清雋的倒似個賞酒吟詩的文人雅士。但本質上,他卻是個政客。
白衣素錦的少年公子,端居上座。華服風姿,煞是醒目。
看臺下忽然一片喧譁,他本是不甚在意。只略略瞥了一眼,果然——
“鳳王真是好雅興,武功超群不說,連這風雅之事要湊個熱鬧?”
“李大人此話莫不是過謙了?誰不知你李大人每日教坊吟詩作對總是拔得頭籌贏得佳人青睞呢?此等機遇怎不讓人豔羨。”
李大人被鳳陵王這一說,面子上有些過不去了:“哈哈,好說好說。下官還有事,鳳王,那下官先行一步了?”
“請。”
“鳳王請。”
這狐狸,倒是一樣的犀利。
狐狸的出場總是轟轟烈烈,曲聆水想要不注意也難。不過,見到李成甫尷尬的樣子。他倒是忽的一笑,而後見到友人不明所以的目光方才收斂。
宇文飾非問:“看到了有意思的東西?”
他一本正經:不,沒意思。
於是又將視線轉向看臺下。
朝中當前炙手可熱的權貴坐鎮,到了這裡的**才子們自是要表現一番,頓時看臺下一片熱鬧。
不知是誰提題了個:水軒低傍畫欄開,枕簟蕭疏玉漏催。
曲聆水有些走神,心不在焉似的一搭一搭的摩挲著手裡的瓷杯,卻久久沒有飲用的意思。
愣神的時候,孝德太后忽然喚:“恬兒,你也去試試吧。”
“恬兒才疏學淺,怎敢在攝政王面前班門弄斧呢。”一身鵝黃淡裳的女子道,聲音清潤恬靜煞是動人。
他這才回過神來,清淺一笑:“久聞唐堯將軍之女乃我大湘第一才女,今日得見亦是曲某有幸,唐姑娘何必自謙?”
“如此,恬兒便獻醜了。”唐恬微一頷首,略略沉吟了片刻道:“一夜雨聲涼夢寐,萬荷葉上送秋來。”
應景應時,圓潤且不突兀。才情倒是有了。只不過……
曲聆水微微一笑,卻不動聲色。只不過,中規中矩太過謹慎了。
宇文飾非笑道:“果然名不虛傳。”
傳聞中,太后最寵愛的端莊賢淑且……聽話的優質傀儡。連說話,也不由得本心了。
憑欄而立的女子回過身,端莊一禮:“八殿下過獎了。”
忽然唐恬身子一斜。
霎時,看臺上下只見一抹鵝黃顏色忽的墜下!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