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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傳說中新王登基的天光……”重烈意識到,原來曾經在記載上看到的匪夷所思之事,竟如此真實展現在自己的面前。
不是以神嗣為名的故弄玄虛,亦不是愚民編造的虛假傳說,就真真切切地讓自己目睹了整個奇妙的過程。
在那一刻,重烈突然有一種幾經瘋狂的念頭。
或許神明真的在那裡——它看不見、摸不著、聽不見,卻真真切切在那裡,此時此刻,人世間的生死迴圈便靜止下來,在那藍光逐步升起的黑夜之下,心中便有一種低到微塵的感覺。
這是一場悄無聲息的登基,夭年為主角,自己旁觀。
這卻又是一場轟轟烈烈的登基,天為證,百姓即將親眼目睹。
奇景再現,明明白白,無人能造假,天下皆昭告。
“究竟為何要帶我來此處?”重烈開口問,在被此景震撼的當下,這是他心中唯一的疑慮。
“你往畜生道時,我的確睡著了。”風夭年道,慢慢走下石臺,卻步履踉蹌,一個不留神便整個人跌在了重烈的懷裡。
“你身子還真夠弱的。”重烈嘆了口氣,扯下內衣的白布將那仍然滴血的手包好,蹲下來重新將他背在背上。
“而且,我那時還做了個夢。”風夭年的聲音在耳後輕輕道,因為疲憊而慢慢輕了下來。
“夢?”重烈蹙眉,難道這孩子又要耍自己了?
“我聽見了赤帝的聲音,很短,只有三個字。但我知道,那是赤帝的旨意……”
“哪三個字?”重烈腳步停下,側耳聆聽,心中竟然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好奇。
“帶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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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遠離鮮風國都城已經三日的路程,如此平速行軍,北上一月有餘便能進入敖烈國的都城地界。
雖然鮮風國由具涵王鎮守的錫蘭城仍固守不破,但都城敗落與王族幾乎盡滅,已經昭告天下了鮮風的淪陷。
就在這幾乎畫上句號的定案之中,卻仍然留著一個未完的結尾——赤封山門之中,新王風夭年登基,以天光昭告天下,便是正統所出。
正如風夭年所言,即便疆土淪落,人的心中之王卻昭然若揭,那便是赤帝后裔當今唯一一人——十二皇子風夭年。
鮮風境內氣候宜人,不似北方之國敖烈境內冷冽乾爽。
入夜,停當了一天的行軍,屏退閒雜人等,獨孤休伺候重烈沐浴更衣。
作為中郎將這一武職,獨孤休顯然做得要超出了職責範圍之外許多,雖然在朝中引來不少非議,但作為自小跟隨重烈長大的陪侍來說,他早已習慣了連陛下的生活起居也全權操辦。
重烈正仔細閱讀著從敖烈國中快馬傳來的相關文書,即便是這征戰在外的幾月,朝中政事一絲一毫都不會逃過他的法眼。
“陛下,抬手。”獨孤休提醒看得入神的陛下,將其外衣褪下,解開環繞在腰間的金帶,解開白色的內衫,重烈□的背,便呈現在眼前。
一條駭人的傷口從左側腰臀上方,穿過脊骨延伸至右肩胛,雖然已經看了無數遍,但每一次獨孤休親見,都有種無法適應的揪心之感。
那傷痕雖是陳年舊傷,卻因為過深而難以痊癒,呈現出一種奇特的肉紅色。
左下方的位置,有多處被細劍戳穿的傷口,每一刀都深入體內,斑駁大約十幾下,留下凹凸不平的痕跡。
無法想象,一個至親之人會對他下如此重手,每每意識到這一點,都讓獨孤休心生一種無法平抑的恨意與不解。
“最近傷口可有復發?”獨孤休將衣衫整理好仔細詢問。
“沒有。”重烈放下卷軸,莫名便想到了赤封山門之中,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冰冷洞壁貼緊傷口的那一番抽痛,“偶爾……”
“什麼時候?”獨孤休一怔,手中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今天夭年的核桃可備了?”重烈換了個話題,整個人便坐進了浴盆之中,仰面朝天微眯起了眼睛。
“陛下,是什麼時候疼的,疼了多久?可厲害否?”獨孤休站在重烈身後,低頭瞧著他仰面的臉,一臉緊張問。
“若真厲害,我會好端端與你說話?”重烈懶洋洋道,“倒是風夭年,體弱多病恐長途跋涉有個三長兩短,你需小心盯著,切莫有差池。”
“陛下!”獨孤休皺眉躊躇片刻,覺得此事不吐不快,便開口道,“屬下認為,此人乃未來心腹大患,最好在敖烈國前處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