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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生如螻蟻,倒不如去了自在。
回來時,誰都不曾注意安的異樣,唯一的血汙也被他的刻意所掩埋,一人等候夙的靜靜歸來。
“安兒,你自己可服了無香?”師唯在出門之時回首相問。
“嗯,我沒事,你忙去吧。”
“好,我去做點吃的,你也歇歇吧。”師唯看著安伏在夙的床前,靜靜等待,嘴角上鉤,滿心的愉悅與劫後餘生的感慨。
現在,釋然,心安,他深知自己終是陪不了多時,所以再多看一眼,就只要一眼,睜眼了,夙,不,哥,你終於醒了,那麼憔悴的你要好好休息,也要狠狠幸福,因為我會在彼岸守護你這一世長安,哥,可以叫我一聲弟弟嗎,在跌入萬劫深淵之時,容許我再仍性一次,只要一次就好。
這是安的心聲,含著笑慢慢閉上的雙眼,虛脫的身體憑著堅忍的意志強撐到現在,心放下了,卻說不出最後的請求,莫非這蒼天連一次的撒嬌的權利都不願給他。眼中漸漸縮小的視線中一雙逐漸放大的雙眼,拼盡全力也不過一字一頓地傾訴:“真,好,看。”
另一雙逐漸洞悉一切的鳳眸,在照亮自己內心的同時,映入眼簾的竟是昏倒床邊臉色異常慘白的安,艱難地側轉僵硬的身體,緩慢得伸出擅自發抖的手,撫上那張無人色的臉,啟唇才發現聲音喑啞,恰似含著苦澀的黃蓮一般,要說的只是,“快走,讓你快走的,安,你怎麼了,還不走啊。”
此時端著藥和粥進門的師唯發覺夙已醒轉,而伏在床邊的安卻顯露出異常,憑著懸壺多年的直覺,讓她有些心顫。放下粥、藥,緊步上前,搭上安的脈搏。
夙見到師唯方才發現,此時身處的正是遲恆的臥房,看著師唯臉上的焦慮,其間端倪自己也能有所察覺。
“安,怎麼了,師孃,您直說吧。”夙強支起身子,倚靠床頭,撫摸著安的額頭,竟被生生燙到彈回。
“夙兒,你好好休息,安兒的事我們會想辦法的。他暫時應該不會有事。”師唯有點違心,因為安的狀況並不好,受到藏山瘴氣所侵的人若是沒有橫香草,普通藥物怕是撐不過去的。自責的情緒更甚,當初安回來之時竟注意他的不同,原以為他不同常人,那瘴氣興許對他無甚影響,卻不想這孩子竟然硬生生撐了那麼久都不倒。
“跟我說實話,安的情況並不好,師孃你最不善的就是說謊。”
“夙兒,你身體剛剛有所起色,別受了此事幹擾,我帶他到客房療傷。”
“他是我弟弟。”夙脫口而出,自己都被震驚了,從未叫過他弟弟,永遠以名字稱呼,甚至只是咳嗽一聲,他便會乖乖轉頭對他微笑,而今這樣的衝動似乎預示著某些正悄然變化的本質。
師唯不知為何想起了當初安前往藏山之時自己所想,這份情看來是得到回應了,只是從今而起若是天人永隔的結局,那他們還會幸福嗎?
“好,我告訴你真相,只是現在我要先安置安兒,你在此好好休息,床邊的藥得喝了粥之後再吃,知道嗎?我叫你師傅過來陪你,別胡思亂想啊。”明明內心很恐懼,卻無法儘早坦言,雖然結局必然一致。
“好。”顫顫巍巍地端起粥,見遲恆進門,“師傅。”
“好了就好,我餵你吧。”遲恆憨笑,瞬間滿面陰雲,雖手上端著粥給夙,卻心有耿耿。
“師傅,告訴我發生了什麼,我應該知道的。”
“恩,男子就該有所擔當,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夙點頭,遲恆細訴故事梗概,夙的臉上沒有太多情緒,而內心卻如波濤,自己對他終是虧欠,如今連命都是他用自己的換來的。
“帶我去看看,我已經無礙了。”
“好。”遲恆是將此視為生死別離的最後相見的,攙著搖搖欲墜的人,朝客房緩慢地挪動著。
第一次為了墨珏以外的人事流淚,而對墨珏而言,夙是否也曾流過淚,自己竟已經忘記,那麼深刻的雨夜記得的竟然只有安。看著面色發白,眼睛緊合的人,他忽然想起那雙眼睛中始終摻雜的崇拜與喜歡,何時起他對這樣的眼神已經習慣了,習慣到戒不掉,何時起夢中迴旋的聲音與身影已經易主,可是當一切都習慣之時,對方卻將離去,這樣的痛,倒不如隨他而去的好。
“安,別睡了,再睡以後我出去就再也不帶你了。”有點聲嘶力竭,卻不是嘶吼,只是竭盡心力地想要喊出內心深處的話,出口卻是如此。淚流的很順,沒有一絲的間斷,滴滴嗒嗒落於安的臉上,被這種涼意沁潤,安不自覺地伸手擦拭臉頰,卻想要得到更多的溫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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