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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目一蹙,便明白商華是指那個“華”字“紋身”。當初商華的一場惡作劇,帶著報仇的意味,故意刻在他身體上的恥辱。
“柳雲初之死,不怪你,是我不理智,其實真正害了他的,是我。”商華頹然低首。
藍東隅聽著不好受,他說道,“已經過去了,何必再提。”
他說完,轉身進了臥室,等再開門出來時,已經一身穿著得體,依舊是一絲不苟嚴謹直板的軍服。
商華重新煮了一壺咖啡,正坐在沙發上,拿著銀勺攪動熱氣騰騰的咖啡。
藍東隅坐在他旁邊的單人座,“我們該分開了。”
商華手上動作一滯,“你不要我跟你回重慶?”
“軍火已經入庫。”藍東隅言簡意賅,臉上的表情就好像在說,你的利用價值到此截止。
“所以?要和我分道揚鑣?”
“夫人也沒意向與你再度合作。”
“因為英國已經明確表示與你們合作,是這樣?你相信那個狡猾的布萊恩特?”
“這是上級的策略與決定,我只負責轉達與執行。”
商華半響無聲,之後起身,取了桌子上的紫檀色紫荊花硬紙長盒過來。
他重新坐下,開啟盒蓋子,裡面是一副畫。他把茶几上的咖啡、報紙挪開,騰出地方,取出那幅畫,把畫攤開來,足有一米長。
看山為山,看水為水,若仔細再看,山非山,水非山,水墨丹青,如雲似霧。叫人看著如同誤入仙境,四周茫茫然,寂靜,安寧,凡塵萬種哀愁離開,善良的靈魂昇華。
這就是《水墨春秋》。
藍東隅又驚又喜地忍不住站了起來。
商華說道,“我在海外拍賣行看到你母親遺作,愛不釋手,不惜高價收藏。但是我始終看不明白你母親畫的到底是什麼,是山水還是雲霧?”
《水墨春秋》的左下角,行書著白居易的詞:
花非花,霧非霧。
夜半來,天明去。
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
藍東隅忍不住用手輕輕撫摸著畫面……他苦笑一下,“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你也看到了,這無非是在苦訴,我父親,一響貪歡,風流雲雨,終是負了我母親。”
商華又沉默了一會,然後捲起《水墨春秋》重新放回盒子裡,“物歸原主,好好珍重。”
藍東隅撫摸著盒子,低聲說了句謝謝。
商華拿好外套,準備離開,他人已經走到門口,想說什麼,回過頭來,卻抿住了嘴唇,最終還是一言不發,開啟了房門。
“商冬雨。”
商華後背一直,僵在那裡。
“你別回重慶。”藍東隅已經走到商華後面,他想走到他身邊,可是不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自己不能那樣做,他的腳步就停在了商華後面一米距離。
商華沒有轉身,也沒有出聲。整個人就像被定在那裡。
“我說真的,你別回大陸。”藍東隅的聲音微微發顫,恐怕他自己沒注意到,他有些哽咽,“戰爭,還有政治陰謀,你……你別再回去。我是為你好,你留在香港吧。也許,過不了多久,香港也會危險,那就回你的美國去。”
話音一落,商華的身影一閃,一個懷抱就落在自己身上。藍東隅微微啟唇,有些發懵,他被商華緊緊抱在懷裡,很緊,每呼吸一次,他都覺得疼。
“我已經不能離開你。”
“你說……什麼?”
“我要說的,你都明白。”
“我不明白。”
“看樣子,我的少校,你還沒看完整本《呼嘯山莊》。有個地方,我折了角。”
“你先放開我。”
“我抱你一會。”
“放開。”藍東隅狠狠說道,但是他的手已經回應似的纏上商華的腰,他很抱得很緊,兩個人都想把彼此揉進自己身體一樣。
然後,抱在商華腰上的手摸到了商華的槍,藍東隅出手很快,一下子就拔出槍,雙臂一掙扭開商華。等商華後退踉蹌幾步站定,之前他對著服務員的掌心雷,現在已經對準了他自己。
“墨秋……”商華叫著藍東隅的字,沒有笑,也沒有怪怨。平靜得一反常態。
“你走吧。”
商華沉默著凝視著藍東隅。
藍東隅放下槍,把商華推出房門外,又把槍還給了商華,“我會好好珍重,你也一樣,好好珍重。”
門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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