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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艘悠悠渡江的孤舟之上,卓允嘉望著面前漸漸遠去的乾徽江岸,心中只覺得萬分沈重,難以喘息。
剛剛劍指慕容定禎的剎那,怒氣之下真有殺了對方的衝動,若是真殺了他,也就為古濰除去了最強大的敵人之一,卻不知為何自己根本下不去手。
慕容定禎身上似乎有一種莫名的力量,讓一向果斷的自己不知所措,而內心對待慕容定禎的看法,也正在一次一次被頻繁的顛覆著,讓自己難以參透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想到這裡,卓允嘉揚起唇角不禁自嘲的苦笑,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去反覆思量一個即將征伐自己國家的主將?真是有些可笑可悲,若是有朝一日戰場狹路相逢,怕也只會是指劍相向,誰都沒有可以退讓的餘地。
船漸漸向東南前行,落郗江上輕柔的水霧隨著江風緩緩飄來,在一片似幻似真的朦朧之中,讓卓允嘉不由又回想起上次雨霧中江畔旁的白衣之人。
浮生若幻,人與人的相遇,總是因緣巧合,而大多卻是相逢無期。
這白衣之人的出現,彷彿一束光曦,在靜謐之中出塵而潔淨,那樣安然而真切的緩緩撒照在卓允嘉混沌的內心裡,帶給了他一份從未體嘗過的感受。
自從那日一見之後,這白衣人的身影在卓允嘉腦中就再也揮之不去,尤其是在午夜夢迴時分,他會想他。
日復一日,他會想他。
卓允嘉真的想問,你是誰?你在哪裡?此生何時何地才能再與你相遇?
而此刻,話到嘴邊卻也只能默然,因為在這奔騰東去的江流之上,即使是吶喊,也不會再有迴音。
能夠回答卓允嘉的,或許,只有註定的命運。
嫕妃奚紀凡很快被按照皇後的規格下葬,乾徽舉國同悲,景緯帝晚年痛失愛妃頓時蒼老了許多,而出征古濰的事情也正像慕容定禎當初所柬,在後方糧草供給上遇到了難題,加之慕容定禎的狀況的確令景緯帝擔憂不已,於是決定暫緩發兵。
景緯帝從沒見過自己的愛子如此消沈,除了葬禮和祭祀等一系列必須出席的禮儀,大部分時間慕容定禎都在蔚暮宮裡,一言不發,身體也越發清瘦,很難再見到以前那種奕奕的神采,和煦溫暖的笑容。
但最令景緯帝擔憂的,卻是這一日慕容定禎主動來瑞安殿提出的請求。
「父皇,現今既然暫緩發兵,兒臣決定親自南下古濰一月,調查母妃中毒之事」,慕容定禎面對著景緯帝,沈聲道出了自己已經思量很久的決定。
在奚紀凡薨逝後,慕容定禎派遣手下人馬連日在玄仁嚴查此事,誰料還是一無所獲,最終慕容定禎決定親下古濰查訪以求真相。
景緯帝望了望慕容定禎的臉色,就知道他心意堅決,卻還是擔心他此行安危,於是道:「現今兩國關係如此緊張,而上次古濰之行又是險境連連,禎兒你是否真已決意南下?」
「兒臣必須一去,否則將會抱憾此生」,慕容定禎跪了下來,請求道。
景緯帝見狀知道已是無人能攔,走過去輕輕拍了拍慕容定禎的肩,嘆道:「也好,出去走走。只是不可以皇子身份出訪,定要攜帶禁軍隨從,一路小心,父皇等著你平安歸來。」
「謝父皇成全」,慕容定禎的語氣有些哽咽。
幾日之後,古濰京城郢庭的南凌裕大道上,綠蔭遮日,暖風洋洋,在一間名為「聚賢堂」的酒家裡,客來客往甚是熙攘,門前搭著錦繡團簇的牌樓,店中屋宇軒敞,宴座旁還有伶人正在吹奏彈唱著古濰風調的曲子。
「幾位客官,你們想要點什麼啊?這郢庭之中最具盛名的菜品佳餚我們這聚賢堂可是應有盡有啊……比如這……」,店小二看見幾位身材高大,佩劍威武,貌似遠道而來的男子走進店內,不敢怠慢,馬上迎了上去,笑嘻嘻的詢問道。
「公子,您想吃點什麼……」,一名剛剛坐定,侍衛打扮的人抬手打斷了正在報菜品的小二;對著身邊一襲黑衣,英挺端雅之人,輕輕問道。
「隨意」,那黑衣人輕咳一聲,淡淡道。
那侍衛於是拿起桌上茶壺,先給黑衣人倒了杯清茶,繼而轉過頭對店小二詢問起店中飯菜,正在言談之間,只見從店堂內廂走出幾位武官裝著之人,旁邊則跟隨了一位掌櫃,在滿臉和氣的與那幾位武官邊走邊說。
「我曾經說過,眼下時局動盪,京城各處酒家客棧必須嚴查宿留人等,李掌櫃是否記得?」,一名身著暗金色盔甲官服的男子,手裡拿著本宿客名錄,不怒自威的沈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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