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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沈浸在往事之中。
「允嘉……」在疾速前行的馬車車廂裡,慕容定禎用盡全身的氣力緊緊擁抱著渾身是血的卓允嘉,巨大的震驚和心痛讓慕容定禎蒼白的唇顫抖不已,幾乎難以吐清完整的一句話,薛承遠則跪在旁邊緊急處理著卓允嘉身側血淋淋的傷口。
斷臂後的疼痛鋪天蓋地的襲來,卓允嘉雖然強忍著而沒有淒厲的呻吟,身體卻伴隨劇痛而不斷抖動痙攣,好在薛承遠隨身攜帶的藥劑之中,還有曾為慕容定禎爭戰而準備的創傷止血靈藥,現在也終於派上了用場。
「不……要……救我!」卓允嘉感到薛承遠在為自己擦藥止血,猛的甩過了身子,掙脫了慕容定禎的懷抱,斷斷續續的怒喝道。
「允嘉!」慕容定禎此刻已經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撲上去又一次緊緊抱住了卓允嘉,隨著卓允嘉身軀的掙扎扭動,狹小的車廂內到處灑遍了猩紅的血跡,讓人看的觸目驚心。
薛承遠見狀也忙俯身前去幫著慕容定禎將卓允嘉狠狠按住,又迅速的抽出藥瓶繼續向傷口上擦著止血的藥劑,準備為卓允嘉包紮傷口。
「我說了,不要救我!」卓允嘉見他們還在繼續,又嘶啞著嗓子震怒的喝了一聲。
肩上傷口的疼痛讓他幾乎窒息,而最讓他痛不欲生的卻是他意識到自己從今往後都將會是殘缺之身,作為自小就是郢庭內相貌出眾、文武俱佳的世家子弟,他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對他而言這比死更殘忍。
可是卓允嘉失血過多的身軀,已經沒有充足的氣力再次掙脫慕容定禎和薛承遠合力的按壓了,那原本俊美剛毅的面容上血淚交織,漸漸模糊了眼前的一切,甚至連他最心愛的人也再看不清晰。
「原本……郢庭城破時……我就想與古濰共存亡……留下……這條命……只是還想再見……你一面……」卓允嘉的淚水奔湧而出,不堪的哭道。
慕容定禎雙眼通紅,一直在流淚,哽咽的什麼都說不出來,虛弱的身體也沒有氣力再抱著卓允嘉,只能俯身貼上去,和他緊緊的靠在一起。
「不要救我……你真的以為……國破家亡後我還能好好活下去……?」卓允嘉幾乎在慕容定禎耳邊哭著哀求道,在慕容定禎記憶中向來高大威武的人在這一刻已變得如此的脆弱。
「為了我,活下去……」慕容定禎側過臉,不斷的親吻著卓允嘉混雜著泥土和血漿的汙濁額頭,顫抖著輕聲道。
「定禎……別救我,否則我會恨你這一世……」卓允嘉悽然的搖頭哭道,聲音越來越微弱。
慕容定禎不再應答,俯下的身軀還是維持著先前的姿勢,將臉龐緊緊的貼在卓允嘉頭側,極度自責的訥訥道:「即使讓你恨我,我還是要救你……」
薛承遠望著眼前情深若此的慕容定禎和卓允嘉,內心動容不堪,閉了閉酸楚通紅的眼睛,繼續竭盡全力為卓允嘉止血包紮,直至卓允嘉漸漸昏迷過去。
卓允嘉昏迷後慕容定禎再不發一言,只是靠著枕榻懷抱著卓允嘉的身軀,就這樣一路靜默的撐到了郢庭。
這些日子接連不斷侵襲而來的打擊,徹底改變了昔日玄仁那個恭謙溫良的慕容定禎。
他的尊嚴不能夠再允許被任何人踐踏,他的心靈也不能夠再承受被任何人蹂躪。
慕容定禎終於明白,人生在世若是學不會怎麼活,便要學著怎麼死。
「王爺……」深夜中,又在殿外等候了將近一個時辰的公良飛郇,再也無法按捺住內心的憂慮和關切,走到了殿前輕敲門道。
不料,還是沒有回應。
公良飛郇終於屏了一口氣,輕推開門走了進去,薛承遠與程宇揚也都隨之跟了進來,包括庭院裡端著慕容定禎晚膳的侍從,也都走到了門口候命。
一襲黑衣身形消瘦的慕容定禎仍坐在桌旁,略為疲憊的抬眼看了看走進殿內的幾個人。
公良飛郇順勢在慕容定禎面前跪了下來;「恕臣斗膽驚擾王爺,實在是無奈之舉……」
「事情查的怎樣?」慕容定禎倒也沒有怪罪,只是冷道。
「毫無所獲。」
慕容定禎慘白的面容上沒有表情,沈默了半響,撩袍站了起來,或許身子太過虛弱,竟有些站不穩。
「王爺……」三個人見慕容定禎起身,不約而同的開口道。
薛承遠站的離慕容定禎最近,連忙伸手扶住了他的身子。
慕容定禎調整了一下氣息,意冷心灰的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們自己沒事,將手中緊握了兩天兩夜的字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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