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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會消失的島嶼。
會消失,便可能會重現。
即便希望渺茫,她還是每年都想來看看。
算起來一晃,也都已經過了四年了。
她的這種出行也由單獨的秘密行動,變成了很多人都知道並且參與的大型活動。
楚留香帶著他不知道第幾個紅顏知己和那三個小妹妹一起擠在船頭甲板上嬉戲,胡鐵花和高亞男繼續玩兒著你追我躲的遊戲,姬冰雁沉默地喝著悶酒,感覺好似比她還要苦大仇深似得。
施靜意識到自己跟整個熱鬧的船頭有些格格不入,於是就緩緩退到了後艙,站在船尾隨便吹吹風、發發呆。小白則照舊默默地跟過來,瞪著大眼睛站在不遠處,如同一個小小的守護神。
施靜看著空寂的海面,沉默良久之後,終於忍不住回過頭來,嘆息著對小白道:“行了,別總盯著娘了,咱們回去還不行麼?”
就在這個瞬間,她卻忽然發現小白那少年老成的臉上竟露出一個孩子一般燦爛欣喜的笑容。他笑著咧了咧嘴,促狹地道:“這回不行了孃親,就算我答應了,有人也不會答應的。”
施靜心中一動,緩緩地轉過身時,果見遠遠的海面上,不知道何時竟現出一葉扁舟。舟上一個人,白衣烏髮,迎風獨坐,仿若謫仙。
一陣悠揚的琴聲順著海風飄蕩而來,如同九天梵曲,讓人沉醉。
如此風姿,如此韻律,這世上,只有一個人才有。
而這個人,她恰好認識。
看著那個人緩緩靠近,施靜臉上的微笑終於慢慢消失,然後,她便隨意揮了揮衣袖,在小白驚詫的目光中轉身準備回艙房。
才剛剛轉身,便聽得一個熟悉的清朗的聲音含笑道:“姑娘走的如此之急,可是另有什麼要事去做?”
施靜的腳步微微一頓,卻頭也不回地道:“自然是有的。”
那聲音含笑道:“可否請姑娘微微止步,在下的事,也很是緊要。”
施靜冷冷道:“何事如此重要?比詐屍還重要?”
這話一說出口,施靜就險些想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
麻蛋,說好的高貴冷豔呢?
這一下子就全毀了。
大約也是覺得她這話實在太過無厘頭,在場的其他兩人沒有一個開口接話,施靜便也只好繼續裝深沉。
於是整個甲板便沉寂了下來,直到一個輕微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噗。
這是哪個大膽的人居然敢公然嘲笑她?
施靜轉頭一看,見到果然是小白那個沒良心的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看著他帶著滿眼的“歉意”飛快地告退,施靜覺得自己這個孃親當得著實很沒有面子,故而對著那個神出鬼沒,不停詐屍的人便更是沒有好聲氣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轉個身重新閃亮登場,順便佔據下制高點,把那個害的她在兒子面前出醜的人狠狠教訓一番。卻不料才一動,整個人便被他從背後緊緊抱住了。
她渾身一僵,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個時候大約是不是還要再掙扎一下什麼的,卻忽然聽得他在耳畔輕聲道:
“這件事當然比那些重要。”
“比這世上的所有都重要。”
“因為我答應了她,這輩子的賬,一定要在這輩子還。”
施靜先還在走神想著怎麼收拾他,聽到了這裡,卻不由得還是軟化了下來。
妙僧無花,妙語連珠。這番話說的雖然動聽,但大約卻是他對著所有人所說的那些個甜言蜜語裡,最遜色的一段兒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有些歡喜。
大約,終究還是不知不覺地重新淪陷了吧?
施靜輕輕掙脫他的懷抱,轉過頭去,見到的便是他美麗又幽深的眼睛。
那裡面一如既往地看不透徹,然則卻有著似曾相識的專注和執著。
她於是輕輕笑了:
“原來是來還賬的麼?”
“那麼,便讓我瞧瞧,你的誠意罷。”
甲板上好似傳來一聲短促的驚呼,然後便歸於沉寂。
一直靜靜地為母親“護法”的小白,這個時候也終於默默地從艙門的縫隙退開,朝著圍攏過來的眾人擺了擺手,然後維持著一貫的面癱臉往自己的艙房走去。
然則他的唇角卻是微微翹起來的,看起來那兩個人還有挺長的一截兒路要走啊!不過,這總算是一個很好的開始了,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