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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李梔梔尚未成親,若是一路行走,萬一被有心之人得知,用來譏諷李梔梔,李梔梔年紀小臉皮嫩,那就不妙了。
尚佳想起上次李梔梔流淚的情形,頭皮還有些發麻——他寧願李梔梔撒潑大鬧呢,那還好治一些;李梔梔一流眼淚,他便舉起白旗屁滾尿流投降了。
景秀牙疼般吸了口涼氣——大人真是不體貼人啊——他想了想李梔梔,再想了想自己已不在世的妹妹,以己度人一番之後,鼓起勇氣道:“大人,屬下以為……”
尚佳原本正抬起大長腿放在椅子上,把褲腿掖進皂靴之中,見景秀吞吞吐吐的不甚乾脆,有些不耐煩,蹙眉看了他一眼。
景秀被這一眼看得一凜,當即道:“稟大人,李姑娘今年才十三歲。”
然後便閉嘴不言了。
尚佳動作暫時停頓,垂下眼簾,濃長的睫毛垂了下來,遮住了幽深眼波。
李梔梔今年才十三歲,還是個小姑娘,生得又單薄纖弱,乍一離開宛州怕已足夠難過了,倘若再一個人乘船去東京,當然更是傷感孤獨……
這樣思索一番之後,他心裡的那一處惻隱之心也被激發了出來,默默地在心中進行著新計劃——他原本是打算讓李梔梔和她那些花花草草一起乘船沿運河去東京,而他親自押著他爹回京的!
片刻之後,尚佳道:“船還是準備吧,其它的以後再說。”
景秀答了聲“是”,自去安排此事。
眼看著距離除夕一天天近了,李梔梔知道快要隨尚佳離開宛州出發去京城了,心事也愈發的重了。
她最憂心的是她那些花卉盆景,雖然尚佳說了會派人來看守門戶,自然能夠照料這些花花草草,可是李梔梔清楚得很,這世界上多的是花草殺手——他們也知道澆水,待花草也很好,可是那些花卉草木落到這些人手中,總是逃不開必死的命運。
李梔梔真心捨不得這些自己精心培育的花卉草木。
她很理智,知道自己並沒有能力把這些花卉草木運到京城,只能放棄,可是感情上總是控制不了的難過。
另外李梔梔也在擔憂進京之後的花銷問題。
尚府雖然世代清貴,可是僕役想必也都有一雙富貴眼,家常該給的賞銀總是少不了的,她費勁心思攢的那點銀子,在尚府估計撐不了多久……
小櫻見李梔梔單手支頤靠著小炕桌坐著,似有心事,便不打擾她,自己去灶屋煮了一壺杏仁茶,給李梔梔倒了一盞,濃濃點了花生碎、核桃碎和杏仁粒,這才送了過來——姑娘最饞嘴了,只要有好吃好喝的,她的心情就好得出奇!
李梔梔雖然心事重重,可是在聞到杏仁茶特有香味的那一瞬間,心情頓時變得好了起來,眉開眼笑道:“是杏仁茶嗎?放冰糖沒有?花生碎、核桃碎和杏仁粒要多放一些!”
小櫻笑盈盈道:“我的姑娘,放心吧,都放了!”
李梔梔暫時拋開心事,拿了一個小小的銀湯匙,趴在小炕桌上吃著杏仁茶。
小櫻坐在對面悄悄打量她,最後在心裡感嘆道:我家姑娘真好看啊,小小的雪白鵝蛋臉,而那眉眼鼻樑嘴唇,怎麼像濃墨重彩畫上去的一般,太好看了!
她單是看著美人已經很開心了,便開口問李梔梔:“姑娘,您是不是在愁什麼?”
李梔梔把最後一勺杏仁茶吃了,用帕子拭了拭唇角,這才道:“我擔心進京後,咱們手裡的銀子不夠用。”
小櫻眼睛瞪圓了:“咱們已經很富有了啊,都能買十個我了!”對她來說,自家姑娘是無所不能的,幾個月就攢了三四十兩銀子,都能買十個她了!實在是太太太厲害了!
李梔梔見小櫻拿她自己做衡量有沒有錢的標準,不禁笑了:“哪有你這麼算的!”
她頓了頓,耐心解釋道:“到了尚府,自然得給下面侍候的人賞銀的……”
小櫻終於明白了過來,也跟著李梔梔發起愁來。
遇到問題,李梔梔從來不肯躲避退縮,而是盡力想著如何如何解決問題。
此時她便思索著如果解決眼前這個問題——家裡的房子是絕對不能賣的,房子是她的根基她的命,連宋彩蓮都沒能成功拿走。
再說了,將來萬一她與尚佳一拍兩散,宛州還有一個房子讓她安身呢!
想到了最後,李梔梔有了一個小小的主意,雖然不能解決問題,倒也能應付一二。
她吩咐小櫻:“小櫻,我的那些舊衣裙就被褥,你去挑選一下吧,你能穿能用的都給你,其餘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