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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瀝素來是個深沉人,雖然趙然東拉西扯的不肯說正題,他依舊微微含笑做出傾聽的姿勢,專注地篩選著趙然的話,以求沙裡淘金,發現趙然的真實企圖。
趙然扯了半天淡,這才笑嘻嘻開始進入正題:“賀瀝,你確定要留在京城?”
賀瀝垂下眼簾,略一思索,道:“是,大帥。”這是他深思熟慮的結果,不會輕易改變。
趙然起身走到窗前,鳳眼微眯看著外面,臉上春風般的笑意已經消失無蹤——他的書房外面警衛森嚴,一排甲冑鮮明的親兵靜靜佇立,隔開了外界的一切窺視與竊聽——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冷酷:“賀瀝,你真的確定?鄭曉如今可是常居京城,這些年你變化很大,別人也許認不出你,難道鄭曉也認不出麼?”
賀瀝心頭一凜,彷彿又回到了八年前那個夜晚。
也是在這裡,在這個房間,還是少年的他接下了那個使命——毀了鄭曉!
不過,機會真是太好找了!
陛下的親外甥,鄭太尉的嫡子,鮮衣怒馬意氣風發驕橫殘暴,鄭曉渾身都是毛病。
若是當時鄭曉能夠出手阻止他的惡奴行兇殺人,賀瀝也不會下狠手。
可是鄭曉沒有。
鄭曉只是皺著眉頭看他被菜農挑的藕汙了的貂裘,而他的奴才正一腳踹向菜農心窩。
到了現在,賀瀝還是從不後悔。既然當時就做出了決定,他便不後悔。
只是連累了大哥大嫂和侄女梔梔,卻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抬眼看著趙然高挑清瘦的背影,心中有些苦澀:趙然永遠都是高高在上,永遠都能夠直擊人心,他太聰明,也太幸運了,生來就擁有了一切,根本不知道對於自己這樣的人來說,高官厚祿雖然重要,可是親情也很重要。
賀瀝低聲道:“大帥,末將已經做出了決定。”
趙然嘴角微挑,笑了笑,道:“如今有兩個職位,你和阿佳一人挑一個。你先挑選麼?”
賀瀝細長的眼睛亮了亮,毫不客氣地道:“謝大帥!那末將就不客氣了!”
尚佳是大帥親密的小兄弟,他從來都不敢想象自己能越過尚佳,當然要抓住這個就機會了!
趙然大步走到書案前,從玉石鎮紙下拿出兩張紙,攤到了書案上,抬眼看向賀瀝,鳳眼微眯笑容狡黠,臉頰上可愛的小酒窩時隱時現:“這是兩張樞密院的委任狀,已經蓋上了我的印章,你選好後自己填上名字即可!”
賀瀝上前細細一看,發現一張是殿前副都指揮使的任命,一張是滄州經略安撫使的任命。
殿前副都指揮使自然是留在京城任職的,而滄州經略安撫使卻要遠赴滄州上任。
賀瀝原本便是滄州經略安撫副使,如今升任滄州經略安撫使原本是情理之中之事,可是如今他想留在京城……
他抬眼看向趙然,總覺得趙然的笑不是好笑,自己隱隱然又要被趙然給坑了。
趙然瞧著笑眯眯的似乎很好說話,卻也不是好相與的。
他只能做出選擇。
賀瀝拿起一根羊毫筆,在硯臺中蘸了蘸,在殿前副都指揮使的委任狀上填下了自己的名字——“賀瀝”。
見狀趙然笑了,道:“咦?你不是要去探尚佳的病麼?怎麼還不去?”
賀瀝:“……”還不是大帥您把我給拉了過來!
離開太師府之後,賀瀝騎在馬上邊走邊思忖,總覺得趙然最後那句話似有深意,卻又猜不出他是何意。
思忖到了最後,賀瀝乾脆打馬向杏花衚衕而去。
他手下那些親隨見狀,忙一夾馬腹,都追了過去。
聽說賀安撫使來探病,尚夫人想了想,還是不認識這位大人,便道:“不知這位大人是——”
春分聲音清脆:“稟夫人,賀安撫使便是滄州經略安撫副使賀瀝大人,是公子在滄州戰場的同僚!”
尚夫人這才明白了過來,想了想,問道:“春分,現在誰在東院陪著賀大人?”
春分脆生生答道:“稟夫人,是佳音哥哥和天和哥哥!”
尚夫人含笑道:“傳我的話,就說你們公子剛服過藥,已經睡下了,替我謝過賀大人!”阿佳如今這個樣子,第一要務是把身體養好,怎能見客呢?
春分答了聲“是”,一溜煙跑了。
眼看著丫鬟們已經把雪白的琉璃繡球燈掛上去了,尚夫人便轉身進了房內。
尚佳正躺在床上,闔著眼睛似睡非睡,李梔梔拿著那本從宛州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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