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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稍稍空閒下來,楚維琳提筆給常鬱昀寫了信,本以為年後她該啟程去金州,可到了最後,卻是常鬱昀要從金州回京了。
遠遠的,她聽到了靈堂中唸經的聲音,楚維琳放下筆,緩緩往靈堂去。
常府裡已經換上了白燈籠,丫鬟婆子具是素衣,靈堂裡,密密跪了人,楚維琳尋到自己的位子跪下,抬頭看著那靈牌。
停靈七日。
數年沒有來過常府的常恆熙跌跌撞撞地進來,跪在靈前痛哭出聲。
葉語姝的事情,她恨過怪過怨過,也體諒過原諒過,她懂老祖宗的選擇,她又何嘗不是在母親和夫家女兒之間做出了選擇?
老祖宗亦懂,她們都知道,就此斷了往來,對常恆熙的立場是最有益的,常恆熙依著老祖宗的意思,與孃家斷得一乾二淨,可直到聽聞母親的死訊,她才恍然大悟。
什麼臉面,什麼立場,什麼裡子,都換不來生命。
她失去的是承歡膝下的機會,她前一回和老祖宗說話,竟然是數年前!
常恆熙在靈前哭得暈了過去,醒來時不知今夕何夕,楚倫歆抱著她哭了兩刻鐘,常恆熙才稍稍回過了些神。
何氏來上了香,她低聲與楚維琳道:“老太太一直念著,分明是她拖不過這個冬天,怎麼反倒是常老祖宗先走一步。你是因著老太太回京的,卻是送了老祖宗。”
楚維琳苦笑著搖了搖頭,她想,這便是命中有數。
七日後,男丁們送了老祖宗上山。
等回來時,宮裡有了些訊息。
小皇子醒了,卻痴痴呆呆的,數日沒有休息的柳賢妃受不了如此刺激,生生吐了一口血。
也許是愧對,也許是補償,聖上連下了幾道聖旨,晉柳賢妃為皇貴妃,柳氏子弟但凡在朝中為官的,都得了好處。
楚維琳在老祖宗的靈位前點了香。
皇貴妃,與皇后只一步之遙,可就是這一步,歷史上能跨過去的寥寥無幾。
皇后只有一人,皇貴妃也只有一人,柳賢妃晉位,那原來的皇貴妃已經是窮途末路了。
皇貴妃倒了,三皇子不可能獨善其身,小皇子失智,柳思瓊即便成了皇貴妃,又能如何?
小皇子再無榮登大寶的可能了,柳思瓊和柳氏如今想再為難常家,想替柳思璐復仇,皇上也不會聽那等枕邊風,畢竟,老祖宗是因他而死。
老祖宗用自己的命,換來了常氏一門生存下去的砝碼。
“置之死地而後生,”楚維琳執香拜了拜,把香插在了香爐裡,而後低聲道,“老祖宗,您一定是算計好了這個局面,不是嗎?”
這條路,絕不是老祖宗一個人能走出來的,她再是有體面,也不可能透過御膳房在元宵之中動手腳。
背後的那個人,許是太后,許是聖上,許是其他胸有圖謀的人,他們給老祖宗指了路,而老祖宗義無反顧地走了下去。
楚維琳想,她是佩服老祖宗的,有幾個人能對自己如何狠絕?
這樣的局面,老祖宗地下有知,應當也是笑著的,她這是求仁得仁。
孝期之中,柳氏自不能入宮探望小皇子和她姐姐,柳家那兒倒是有人去了,回來後又來尋柳氏。
關起門來說了半個時辰,沒有人曉得到底說了什麼,只知道柳氏砸了一個掐絲琺琅賞瓶。
楚維琳正做著疊著紙錢,聽了底下說回稟,她想,大抵就是為了此刻不上不下的狀況吧。
芝麻、西瓜,什麼都不剩了,這對柳氏來說,無意於一場打擊。
二月過半,常鬱昀趕回了京城。
楚維琳聽李德安家的來稟時,還當是傳錯話了,金州和京城天南海北的,這定是收了信之後就馬不停蹄地回京來了吧。
披了斗篷,楚維琳急急到了祠堂外頭,遠遠的,瞧見常鬱昀快步而來,走得近了,見到那熟悉的模樣,她鼻子一酸,幾乎要哭出來。
常鬱昀連日趕路,瞧起來疲憊不堪,他輕輕擁了擁楚維琳:“琳琳,我回來了,你莫要擔心了。”
楚維琳的淚水簌簌往下落,這兩個月惴惴不安的日子,總算有人能與她分擔了。
常鬱昀入了偏殿,抬頭看著那嶄新的牌位,良久,才又退出來。
夫妻兩人沉默著回了霽錦苑。
自打老祖宗去後,楚維琳沒有搬回石清衚衕,又不能一直住在松齡院裡,便把霽錦苑簡單收拾了一番住了進去。
常鬱昀換了身衣服,略梳洗之後,在東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