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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在外頭又是勸又是哄的,常鬱曚根本不理會。
鬧到了夜裡,丫鬟們壯著膽兒挪開了東西,常鬱曚卻不肯與柳氏說什麼。連送進去的飯菜都一併打翻了,根本不吃一口。
照徐氏的說法,應當是從昨日到現在都沒有碰過廚房送去的東西。
楚維琳挑眉,心裡自有想法。
常鬱曚這兩日不可能一點兒也沒吃,她身子骨不算健壯,若真餓了兩日,哪還有力氣和柳氏折騰。楚維琳在孃家時見識過楚維琛鬧脾氣。說是不吃不喝,實際上屋子裡收著不少點心零嘴,吃飽是不可能的。填一填肚子還是可行的。
只是常鬱曚想以絕食來改變柳氏的想法,未必行得通。
妯娌兩人正說著話,遠遠見有兩個人匆匆而行,徐氏眼睛好。盯著看了會兒,道:“是岑娘子。引路的,似乎是敏珠。”
楚維琳望過去,的確是敏珠無異。
敏珠是柳氏身邊的丫鬟,怎麼這個時辰了。會請岑娘子過府?
楚維琳和徐氏雖有好奇,但誰也不願意去趟渾水,便再不提了。
今夜沒什麼風。在園子裡走動會兒也不覺得冷,又因著常鬱曉和常鬱昀在亭子裡酌酒。楚維琳也沒打算早早回霽錦苑,便沿路一盞一盞燈看過去。
半途遇見了廖氏,她漫無目的地走,似乎是在看燈,似乎又是心事重重。
徐氏小聲問她:“四弟妹,我剛才瞧見敏珠和岑娘子了。”
廖氏笑容一滯,訕訕道:“是啊,婆母請的岑娘子。”
“六叔母病了?那你怎麼還在園子裡?”徐氏又問。
廖氏越發不自在了,皺著眉,壓著聲兒道:“我是出來避一避的,哎!這會兒回去,少不得被遷怒幾句。”
依廖氏的說法,是常鬱曚傷著了。
常鬱曚性子獨,總愛一個人看書習字,她也有一雙巧手,春日裡喜歡做鷂子,元月裡喜歡做花燈,上元時親手做一隻花燈是每年都有的習慣,今年就算她和柳氏鬧得厲害,還是讓丫鬟們準備了竹條花紙漿糊。
柳氏見她還能靜下心來做燈,到底鬆了一口氣,叫人送了東西過去。
常鬱曚悶頭做燈,直到剛剛才做得了,蓮花燈精緻漂亮,為了哄她高興,院子裡丫鬟婆子們少不得一通誇讚奉承。常鬱曚自個兒也很滿意,讓丫鬟取了火摺子來,要親手點燈。
主子好不容易才有了些笑容,這個時候哪個敢唱反調?自是送上了火摺子。
常鬱曚點蠟燭,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整個花燈都燒了起來,等把火滅了,常鬱曚的手心已經燒傷了。
柳氏匆忙趕過去,她覺得是常鬱曚為了抗爭不惜自傷,可常鬱曚一口咬定是她手抖了,絕非故意所為。
柳氏拿她沒轍,又是治傷要緊,便請了岑娘子,廖氏聽了些風聲就躲開了,這個時候湊過去,不僅收不到半句好話,說不定還要承受柳氏的怒火。
徐氏聽罷,只覺得脖頸後頭涼颼颼的:“四姑不像是能下狠手的呀。”
“應當是不小心的。”楚維琳也不覺得常鬱曚有那個膽子,只怕是心裡想著旁的事體,一個不留神傷著了,可那兩母女正鬧著脾氣,在柳氏心中,恐怕就不會那麼想了。
廖氏避事,直到常鬱明尋她了,才回去了。
常鬱昀第二日一早要上衙,常鬱曉也不好多留他,吃完了一壺酒,也就各自散了。
回了屋裡,霖哥兒由方媽媽抱回去歇息,等吹燈落帳,楚維琳低聲與常鬱昀道:“三叔與你說什麼了?”
“說六弟的事體。”常鬱昀道。
十五月圓,外頭的月光透過窗欞撒入屋內,便是落了幔帳,視線也只是添了幾分朦朧。
常鬱昀低頭看楚維琳,見她聞言皺了眉頭,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是舊事。”
若說常鬱明的朋友是不分出身高低貴賤,做什麼的都有,那常鬱曉交往的圈子裡,幾乎都是世家子弟。
年節裡,常鬱曉叫他們喚出去吃了兩回酒,多少聽了些閒言碎語回來。
那日他去得晚了,那些人早就吃喝上了,有酒量不濟的,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
說的自然是鍾家那幾個子弟的事情,也牽扯上了常鬱暉。
都是品行不端被丟進了大牢裡。常鬱暉是上元那日進去的,鍾家子弟乾脆在裡頭過了大年。
在別人嘴裡,鍾家這幾個倒黴些,那施毅飛是個進士,又是當夜就死了,不像那個蘇子毓,只是一個戲子。又拖了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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