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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難以斷言,紅箋是被背後之人收買了,心甘情願做了妾,還是她根本毫不知情,莫名其妙就被牽扯在了裡頭。
這一年間,紅箋很沉默,規規矩矩做事說話,對自己的境遇沒有一點兒怨言,她安靜低調得根本不像一顆棋子。
楚維琳抬起手。按了按眉心,這些事體想得多了,越發沒有頭緒,只怕這麼下去,她看誰都要帶上審視的目光,看誰都覺得那人並不簡單了。
沒有真憑實據的事體,楚維琳也不能在老祖宗跟前信口開河。她想私底下留意紅箋一番。可紅箋日日在自個兒的院子裡並不出門,大趙氏的院子裡,除了幾個姨娘偶爾鬧些動靜。根本就是死氣沉沉一片。
老祖宗也無暇去操心那些,她時不時看一眼空明師太寫下的八字,而後長長嘆上一口氣。
楚維琳抱著霖哥兒進了屋子,一眼瞧見那張紙。她的心裡有些忐忑。
若老祖宗真的去和葉家開口……
老祖宗見了霖哥兒,臉上露了笑容。接過去逗了逗,道:“霖哥兒,今日可有淘氣?”
霖哥兒眨巴眼睛,咯咯笑了會兒。雙手往面前用力一拍,放在邊上的銅球微微一晃,叮鐺作響。樂得他歡喜不已。
老祖宗笑意更深,與楚維琳道:“霖哥兒長得和他父親真像。我看著他啊,就想起鬱昀小時候的樣子了。”
段嬤嬤應和著道:“是啊,真是一模一樣的。”
或是回憶起了往昔,老祖宗越發動容,她的目光不經意又落到了那八字之上。
老祖宗眸子裡的銳利一閃而過,只剩下笑容,快得楚維琳都要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鬱昀媳婦,你和語姝丫頭親近,你覺得如何?”老祖宗問得極其隨意。
楚維琳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她肯定是不希望葉語姝嫁進來的,可老祖宗呢?
老祖宗若是信了空明師太,在常府的利益面前,她可以毫不猶豫地犧牲常恆熙和葉語姝,毫不猶豫地。
一個念頭迅速劃過腦海,楚維琳只覺得呼吸一緊,她悄悄看了老祖宗一眼,老祖宗正撥弄著銅球逗霖哥兒,仿若剛才的問題只是隨口一問而已。
楚維琳暗暗做了幾個深呼吸,她想,她明白老祖宗那一閃而過的銳利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老祖宗一向果敢,當機立斷,像優柔寡斷、瞻前顧後這樣的詞語,跟老祖宗半點兒關係都不會有,她從來就是這樣一個人,不可能會改變。
這一次,老祖宗沒有快刀斬亂麻,沒有直截了當地去找葉家人,顯然是她心底裡已經起了疑心了。
楚維琳因前世事體推斷空明師太不靠譜,而老祖宗,她靠的是經驗。
姜,還是老的辣。
想明白了這些,楚維琳開口道:“孫媳婦只是覺得,和六叔最相配的八字竟然是語姝妹妹的,怎麼會這麼巧呢?”
老祖宗的唇角微微彎了彎,嘆道:“是啊,怎麼就這麼巧?”
楚維琳舒了眉宇,既然老祖宗已經看出來了,按理就不會上當了,可還有另一種可能,若是老祖宗將計就計呢……
以防萬一,還是盼著聞老太太快些和葉家談妥了才好。
過了五日,對趙家的處置定下了,砍頭的砍頭,充軍的充軍,女眷們也逃脫不掉,要入了奴籍。
常府裡,氣氛有些壓抑。
盧氏和徐氏面面相窺,大趙氏畢竟是她們的婆母,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常恆翰青著臉坐在一旁,常恆晨硬著頭皮與老祖宗道:“憶姐兒小產,血崩了,地牢裡頭哪裡能捱得住,就……她母親受不了刺激,撞了兩回都叫人拖住了,昨兒個半夜裡誰也沒留心,等早上發現的時候,人都已經涼透了。”
小產,血崩……
楚維琳心裡擂鼓一般,她想,即便是從頭再來,即便是改了命運,可有些人的命途恐怕真的是天註定了的,趙涵憶就是如此的吧。
就算比前世時多活了兩年,趙涵憶依舊死在了血崩上。
“那,那母親呢……”常鬱曄試探著問了一句。
仔細算起來,大趙氏是常府女眷,已經不是他趙家人了,趙家女眷如何定罪,與大趙氏是無關的,可勾結逆黨的罪名在頭頂上壓著,又能去哪裡講理?
常府好不容易才從這汙水裡爬了上來,一尊泥菩薩,又怎麼敢再伸手去河裡撈人?若他們拎不清,還要去趟這渾水。那就是自尋死路了。
常恆晨沒有說話,他拍了拍常鬱曄的肩膀:“你沒見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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