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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楚維琳到松齡院時,又往西跨院裡看了一眼。
妍翠正掃院子,綠娥進進出出,不曉得在忙些什麼。淳珊的身影卻是沒瞧見。
大趙氏牽著常恭嵐的手,後頭跟著盧氏和徐氏。楚維琳聽見丫鬟們問安,便轉過身去行禮。
段嬤嬤把眾人迎了進去,老祖宗坐在羅漢床上,額頭上戴著綠松石抹額。她抬手按了按太陽穴,嘆道:“年紀大了,怕吵。”
一句簡單的話。面色各異。
淳珊的性子擺在那兒,她根本跟吵沾不上邊。吵的那個人,自然是張媽媽。
柳氏不由煩悶,又不好搭這個話,只能垂下頭不語。
老祖宗又和大趙氏說了些事體,便也打發人散了。
楚維琳剛剛站起身來,就聽得老祖宗忽然來了一句話。
“人在我這兒養著,吃穿用藥都不用擔心,自有人看著瞧著,都自管自做事。”
徐氏面上一白,這是警告她莫要隨意接近西跨院,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她一張嘴說不清楚,她心裡忿忿,嘴上還是道:“能在松齡院裡養著,是淳珊的福氣,孫媳替淳珊謝老祖宗。”
老祖宗哼笑著點頭,又睨了柳氏一眼。
柳氏心肝肺跟火燒一般,老祖宗為了昨天張媽媽的事情惱著呢,張媽媽跑來松齡院裡擺威風、指手畫腳,這分明是不把老祖宗擱在眼裡,往大了說,那就是柳氏自以為能在松齡院裡佔便宜。
天地良心,柳氏哪裡會有一丁點這樣的想法,就是張媽媽拎不清犯了渾。再犯渾也是她四房的人,老祖宗不會去教訓一個婆子,自然是尋她柳氏說事。柳氏也只能自認倒黴,誰叫她是張媽媽的主子呢。
剛才還能端著裝沒聽懂,這會兒不能再裝下去,柳氏賠笑著與老祖宗道:“老祖宗,那婆子是個粗人,遇見這樣的事了就不知分寸了,媳婦回去會訓她的,再高興也不能沒了規矩不是。”
“高興?”老祖宗似笑非笑看著柳氏,“什麼時候四房也有事情讓老婆子高興高興?”
柳氏被老祖宗盯得背後發涼,頭皮都麻了,暗暗把張媽媽罵了個狗血淋頭。
本也就是老祖宗隨口一句擠兌的話,哪知竟然是說中了。
常恆逸身邊有兩個妾室,一個姓項、一個姓甄,分別是柳氏生常鬱明和常鬱曚的時候開臉抬舉的,這些年來也不見多受常恆逸喜歡,年紀倒是一天天大了。
無所出,不受寵,年紀偏大,對妾室來說這可都不是什麼好事情,但她們能有什麼法子,只能一日一日熬著。
淳珊有了大造化,張媽媽在四房裡越發趾高氣揚,便是被柳氏訓斥了幾次損了面子,但在一眾僕婦之中,她還是高人一等的模樣,連帶著對兩個姨娘也不怎麼客氣。
項姨娘信菩薩,不愛爭論造孽障,甄姨娘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鬧得厲害了就傳到了柳氏那裡。
柳氏正煩著張媽媽,三言兩句就把這事給蓋過去了,恰逢岑娘子在請平安脈,柳氏便讓她給甄姨娘也診上一診。
岑娘子切脈,詫異問甄姨娘:“姨娘這肚子都有小三個月了,自個兒不知道?”
柳氏正喝茶,聞言手一抖,撒了些茶水出來,盯著甄姨娘半晌沒說話。
甄姨娘面上無喜色,反而是驚慌和詫異:“不能吧……我……”
柳氏放下茶盞,厲色道:“你葵水遲沒遲?這是三個月,不是頭一個月!”
“我……”甄姨娘急得都要掉眼淚了,“太太,妾的葵水一向不太準,妾都這個年紀了,哪裡會往這個路上想啊。”
柳氏咬緊了牙關,她知道甄姨娘說得有道理,這都要三十歲的人了,饒是她自個兒,也不一定往那上頭想。
只不過,這些日子柳氏情緒不好,無心與常恆逸一道,常恆逸不是住在書房就是去兩個妾室那裡,倒是給了她們機會。兩個妾都沒有喝避子湯,都這把年紀了,柳氏又是生養過兒女的人了,還次次給妾室送湯,老祖宗那裡也會不滿的。
柳氏不高興,老祖宗知道後倒是高興的,對著菩薩連聲念著“阿彌陀佛”,這一個個都有長進,靠得不都是空明師太嗎?
楚維琳知曉了,愕然與常鬱昀道:“這變化可真夠大的,四叔父那兒,還要再添一個出來……”
常鬱昀不知道說什麼,只能笑笑。
中秋將近,各處都在準備過節。
四房裡卻並不熱鬧,連張媽媽都不敢再提什麼庶子、雙生子之類的話題,就怕柳氏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