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部分(第1/4 頁)
她不想繼續在大牢裡待下去了。睡的是稻草堆,吃的是餿掉的薄粥,與她作伴的是蟑螂老鼠,沒有洗手淨面的清水。沒有乾淨的衣服,沒有顏色出挑的胭脂,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可怕。
但她更怕回陳家。那裡才是地獄!
她是陳員外帶回家的,陳夫人根本就是一個沒有見過世面。根本上不得檯面的粗野婦人,穿得再光鮮也沒法掩蓋她那一身土財主的模樣。
翡蘭根本瞧不上她,陳夫人的那張臉,用最好的珍珠霜打底都蓋不住那層黃氣,那雙手,便是日日用人參水浸著也改變不了那粗壯的關節和難看的指甲蓋兒。
那個模樣,比從前常府裡的粗使媽媽們還要不如,翡蘭私底下笑話了不知道多少次。
可最後,吃虧的是翡蘭。陳夫人妒恨她年輕,妒恨她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來的大戶人家出身一般的氣質,兩廂一比較,就顯得陳夫人是多麼的低俗粗魯,陳夫人當然氣不過,就狠狠地打壓她教訓她。
在陳夫人眼中,妾室可不算半個主子,打罵都是尋常事,而且喜歡對著臉打,身邊的婆子比陳夫人還要粗壯,手上勁兒十足,打得翡蘭日日下不得床,舊傷未好,又添新傷。
若不是陳員外又轉頭有了新寵,陳夫人忙著教訓那一位顧不上她,翡蘭都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活下去,要怎麼逃出陳家以求活命。
“我不懂!大家都是丫鬟,蘇姨娘可以翻身,淳珊那個沒用的也可以翻身,我就不行了?”翡蘭重重抓了一把亂糟糟的頭髮,仰頭望著楚維琳,哭喊道,“我哪兒比不過她們?她們能風光做姨娘,我就要遭那種罪過!”
這些破罐子破摔而死活不曉得自己錯在了哪兒的廢話,楚維琳根本不想理。
怕翡蘭再胡言亂語下去沒完沒了,李德安家的出了聲:“昏了頭了你!敢和蘇姨娘比?蘇姨娘那是吳氏太太的陪嫁丫鬟,忠心耿耿,吳氏太太抬舉她,她才有今日,你以為都和你一樣,不要臉不要皮地妄想爬床?淳珊姑娘那兒,可不是她自己冒出了壞心思,即便如此,她生了個姐兒,三奶奶到現在都沒鬆口抬舉她呢。你那點兒贓手段,即便是爬上去了,各位爺也瞧不上你。
你也是沒半點兒眼識,以為我們府裡的姨娘們都還算體面,就覺得世上無論誰家的姨娘都好過了?你做了陳家的姨娘,總知道這做小的滋味了吧?沒打死你都算輕的!
你要是拎得清,該說什麼就說什麼,不然吶,自個兒回牢裡待著,是死是活,自己看著辦吧。”
翡蘭的身子往後縮了縮,她不想死的,要不然,不會拼命從陳家逃了出來,她至今都無法想象,祖母投繯的時候到底在想些什麼,一個人,怎麼會有殺死自己的勇氣?
要活著,要活下去,這是翡蘭唯一的心願和念頭了。
她用力支起身子來,咚咚磕了兩個頭,顫著聲道:“求奶奶救我,我不要回陳家,我也不想在牢裡了,求奶奶救我。”
楚維琳一言不發,翡蘭能這般低頭,顯然是被她們嚇得不輕了,她突然有些好奇,那陳夫人到底用了什麼手段,能讓翡蘭怕成這樣,可轉念想起翡蘭臉上的鞭子印,多少能猜出一二來。
京城各家各府之中,即便是丫鬟們犯錯了,多的是教訓的辦法,除了氣極惱極了甩耳刮子,平素是絕對不會打臉的,更別說是用鞭子了,那陳夫人只怕是不太講究,毀了一張臉就毀了,反正她自個兒不待見。
李德安家的見楚維琳瞟了一眼,上前抓住翡蘭的肩膀,不要她再磕頭了,道:“你倒是厲害,什麼話不說,先磕頭了。你如今可不是奶奶的丫鬟了,想叫奶奶生生受了禮不成?”
“我,我……”翡蘭看了看李德安家的,又看向楚維琳,牙齒直打顫,“我說,我全都說。”
翡蘭心神不定,講話也有些顛三倒四起來,好在她從前也是個口齒伶俐的,楚維琳又聽又猜的,倒是把事情弄明白了。
翡蘭會遇見常鬱映,全是個意外。
當初,邢柱喜兩夫妻從大趙氏手中接過了銀子,便要帶著邢家婆子的骨灰回鄉安葬,而翡蘭是被交給了人牙子,要賣得遠遠的。
人牙子找了幾日的下家,最後把翡蘭賣給了一個南方的富商,翡蘭自個兒也願意,滿腦子都是跟著那富商往南方走,到時候還能回家鄉尋了爹孃。
沒想到,剛出了京城,就被攔住了,翡蘭認得來人,是常恆翰身邊的小廝晨安,晨安拿著銀子把翡蘭從富商手中贖了回來,把她帶到了京郊的一個小村子落腳。
晨安告訴翡蘭,這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