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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再聽。感情這東西炙熱傷人,他受不起。他總是相信,再是頑固不化的情緒也有消磨殆盡的時候,他等著自己的那一天。
可是天卻不隨人願。
——陳遠生所知道的是,出院之後,他由得自己沉溺在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悲歡離合之中,每天在手工餅乾店裡待到打烊。這樣的日子像是打遊戲入迷一樣,明知太過墮落頹廢卻沒有力氣改變。那天他讀完了《山河碎》的終章,從店裡出來已經是十點半。這裡距離他住的小區有一段距離,夜裡露重風涼,他縮著脖子把手插進口袋裡,準備一路走回去。可僅僅邁了幾步,他便走不動了。
他看到了阮百行。
在馬路對面停著阮百行的車,他穿著一身黑色的風衣,豎起的領子遮住了大半張臉,只看見些陰影。他正靠在車上抽菸,指間的香菸黯紅一點,在夜色裡慢慢成灰。他轉過頭看見了陳遠生,似乎也愣了一愣,竟沒顧忌菸燃到盡頭燙在指頭上。
陳遠生勉強對他露出一個笑容,阮百行才回過神來,他皺著眉頭扔掉菸頭,朝陳遠生走過來。
“好巧,阮老闆。”陳遠生哈出一口氣,眼睛卻上下飄忽,不和阮百行直視。阮百行失聲得厲害,喑啞低沉像花掉的老唱片:“嗯。”
陳遠生猜他該是感冒了,這麼冷的天也不曉得在外面站著幹什麼,不由得嘆了一聲:“聲音都這樣了,就別抽了罷。”
阮百行沒說話,低頭和陳遠生並排往前走,卻並不曉得走去哪兒。路燈燈光昏黃,瑩瑩一團。從路燈下走過,他們的影子慢慢從身前拉至身後,比人更加親密無間。阮百行忽然停下來抓住陳遠生的肩膀,低頭輕輕吻他的嘴唇。陳遠生渾身僵硬,胸腔緊緊地縮起來,讓他痛苦得難以呼吸。這個吻帶著悲觀寥落的情緒,陳遠生沒有力氣推開這樣的阮百行。
他用他幾乎發不出聲音的沙啞嗓子對陳遠生說:“對不起。”
陳遠生只覺得累極了,慢慢把身體的重量放到對方身上,這一刻他什麼都不願意想。
——陳遠生所不知道的是,這兩個禮拜以來,阮百行每天下午都從醫院偷跑出來,把車開到店外停著。他透過玻璃窗看角落裡的陳遠生,心裡把所有的事情前前後後想了幾個來回,有些事情似乎是明白了,又似乎有沒有。他常常在車裡坐到睡著,醒來之後手腳冰冷,然後想起在別墅一個人在黑暗裡坐得筆直的陳遠生。當然,這所有的一切,他不會告訴陳遠生。
33
兩個禮拜之後,陳遠生收到通知到公司試鏡。對於潛心多年寫出來的本子《山河碎》,監製梁連聲不拘於僅僅用本臺的演員,特意到海天選角。海天旗下的一干二線小生都是躍躍欲試,自然誰都沒認真去想,這個試鏡只是個煙幕彈。
雖然陳遠生已經調整心態讓一切都過去,盡力把全部重心放在工作上,可他還是明白自己試鏡的時候表現得並不好。那時他不比三年之後,在片中可以拿到男二號的角色,而僅僅只能試試男主身邊當背景板的戲份。梁連聲對他的外形還算滿意,只是覺得太死氣沉沉,精神氣不足。
試鏡出來,公司別的藝人問他怎麼樣,他笑笑搖頭:“有那麼多前輩在,輪不到我的。”
他跟各位告辭,也不準備等結果,直接就回家去。從電梯出來,剛走兩步,哪想到在這兒看見一臉趾高氣揚的陳明福。
陳明福也看見了陳遠生,他臉上憋著嚴肅勁兒:“你怎麼回事?在公司總看不到你。”
“你跑這兒來幹什麼?”陳遠生看見他就頭疼,上次在別墅撞見阮百行和黎籙那事以後,他轉頭就跑了,傷心之下沒把這個爹放在心上,也不曉得他這些時日在哪裡貓著,又做了些鬼事情出來。
陳明福就在等著陳遠生問這句話,他得意洋洋地抄起手:“我現在就在海天娛樂上班,等級相當於……辦公室主任。”
陳明福原本是國營廠的下崗職工,他的最高職業理想就是辦公室主任了,所以當阮一羅問他想做什麼職務時,他毫不猶豫地就說了這個出來。阮一羅也懶得跟他解釋這裡沒什麼辦公室主任之類,就直接讓人上崗了。
“阮一羅又讓你做什麼?”陳遠生瞪著他,對著這個不爭氣的老爸,他隨時都有火氣:“你怎麼能進來海天工作!”
“別瞧不起你老子!”陳明福是個火爆脾氣加上大嗓門,他嚷道:“想當年,我還是廠裡的技術骨幹,哪樣活缺了我都不行!那些白眼狼後來把我踢走,那是他們走寶!”
陳遠生聽不得陳明福說想當年。陳明福遇到任何情況都只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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